011 功亏一篑

    011 功亏一篑 (第3/3页)

内便想出破解之法。眼见段洪波杀招迭起,玄门的人在身边则越聚越多,再推延时刻,与自己的确大为不利。

    想到这里,看见段洪波长剑又到身前。白风遂不闪避,人微微斜侧身,避开身前的要害而以左肩相迎。段洪波本来使的便是快剑,待察觉情况有异抽剑已来不及,这把剑便带着冷森森的寒光“噗”地扎入白风的肩胛,一团血光暴现!

    许多人都叫起来。白风一手抱住孟秋苓,同时用另一只手反抓住露在肩胛之外的剑刃。段洪波微微诧异间,突觉剑身上热力涌至。玉真子的无情剑果然无敌于天下,但是白风成名十几年前,之后又潜心于山野之间,内力修为自然越练越深,又岂是段洪波所能对抗得了的?

    段洪波心中暗骂,但抓住剑把的五指已被白风传至的内力崩开。白风大喝一声夺剑在手,长长的剑身从身体内抽出,一串血珠向对面的人群激射而去。对面站里的都是玄门各处分舵的舵主,措不及防之下纷纷被血珠射到,顿时如同中了极其厉害的暗器,口中先后呼号出声,或捂头脸或捂身体,乱作一团。

    白风倒转长剑,以剑尖对着段洪波道:“你也受我一剑!”说罢剑尖一颤。段洪波在他手下吃过亏,虽然此时占到上风,可忌惮之心却丝毫为改。见剑尖颤动似要刺来,直觉的便往后退去。白风见状长笑一声手中长剑脱手掷出,身体拔地而起,掠过阻挡身边的人众向另一边的屋脊飞去,其身法姿态都美妙至极,玄门中有已经认出他者,忍不住齐声喝彩,大殿上顿时叫好声雷动。

    孟秋苓听白风提起逍遥谷,意识一时间竟模糊了。有一种久违的、温馨的快感逐渐包围了她,时光则似流水一样,一下子倒流回从前——

    白风出了玄门总坛。他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一路便往偏僻处去,加上轻功卓越,因此追击的人一时间无法追上。孟秋苓听到身后呼喊的声音越去越远,便道:“白风,你放我下来吧,你的伤受不了,我的伤也撑不下去啦。”

    白风依言驻足将她放下,他肩胛上被血浸湿了一大片,但他的表情却和平时一般模样。孟秋苓看看四周的景致,吸口气道:“你差不多该把玄门全部忘记了吧?这里的一切,你还记得和以前一样清楚?”

    “我怎么会把有关于你的忘记呢?”白风查看她腹部所中的刀伤,只见一片血污。方才他一路奔跑尽量保持平稳,以减少孟秋苓刀伤处的痛苦,但现在看来,刀口深长还在其次,真正致命的乃是血污中丝丝紫黑色的东西。孟秋苓苦笑道:“李宪华的刀上蘸过毒,我的命是救不回来啦。”

    她说着躺在白风怀里仰头看天,唏嘘道:“十八年啦,我看到我们的儿子——星鹏,他不刚好十八岁吗?这十八年来,我为了争取权益和地位连你们也失去了,可为什么,到头来得到的还是现在这种凄惨的下场?是老天惩罚我,还是那些本来就不该我去争取得到?”

    白风看着她没有开口。孟秋苓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我违背了十八年前我们在逍遥谷里的誓言,终于相离相弃。白风啊,十八年前的你对我百依百顺,为了解我身上的奇毒,你费尽了心思。那时候,你是多么希望挽留住我的性命?而现在我就要死啦,你竟一句留恋的话也没有,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白风平静地道:“秋苓,天上的星星也会陨落,何况地上的人呢?我们分离了十八年重新走到一起,我已经不想再分离啦。这十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忏悔,是我无能,没有力量留在你的身边。现在我不能再叫自己后悔,那逍遥谷的誓言终究还是要履行下去。”

    “你总是这样固执……”孟秋苓闭上眼睛,又从眼角沁出一颗晶莹的泪。逍遥谷的誓言,到最后仍守着“天上人间永不分离”,可在生死存亡的这一刻,她依然为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大权而感到无尽的悲伤和遗憾。

    风吹过无痕,就像生命即将散去之后一样。孟秋苓不再多说,因为她知道所有的话在此刻都成了多余。如果人生还可以再给她一次选择,她决定选择与相爱的人一起白头偕老……

    段洪波率人追上来。看到白风和孟秋苓相依相偎在一起,这个踌躇满志的骄子禁不住摆出胜利之姿。白风肩胛上的伤使他倍感畅快,原来所有厉害的对头到最后都是不堪一击的。即使是绝命谷的玉真子,不也一样做了他面前的一条死狗吗?

    想到这里,段洪波得意洋洋地对白氏夫妇道:“白大侠,孟姑姑,以小侄看,你们还是认输了吧?”

    孟秋苓让丈夫把她扶着站起来,然后道:“段洪波,你不要叫我姑姑,我玄门中压根没你这号人物。”她看着段洪波的脸色为之一改,才掉转目光看向紧挨在旁的大护法金诚。

    “金大护法,你很早便和我父亲一起闯荡,我父亲看中你的本事一手将你提拔上来。今日之事,你自己手扪良心问问自己: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我那用心良苦的老父?”孟秋苓说到这里低声咳了两声,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捂在腹部伤处,然后看着二护法银破开道:“二护法,我知道你不想把我赶尽杀绝。李宪华的下场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段洪波狼子野心,他是怎样一个人,你们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想必比我要清楚明白。而且——”说到这里,孟秋苓的眼光掠过眼前站立的每一个人。那些站在后面的孟秋苓根本看不到的人,由于感受到前面人的情绪,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孟秋苓朗声道:“我玄门自祖师爷爷创派至今,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多个风浪,我一介女流本来就不能担当门主之职,可你们大家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为什么非要让一个外人夺去门主之位呢?”说罢二次看向金诚道:“金大护法,孟氏掌管玄门已过三代,的确也到了另立门户的时候啦,你说是不是?”

    这一席话说得颇令人心动。孟秋苓看大多数人都心怀鬼胎,便低声对白风道:“我们走吧。”这四个字的声音说得极低,可孟秋苓却像是经历了最为严酷的考验,白风紧握住她一只手,发现这只手竟整个儿汗湿了。

    段洪波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让你们走?白风,那日悬崖上的恩怨我还没跟你了结呢!”他刚准备进身,却见大护法金诚不怀好意拦过来。段洪波冷冷道:“大护法,孟姑姑行的是离间计,难道你竟看不出来?”突然脸色一变,手中剑闪电一样迎面劈去。这剑本被白风夺去,但后来又被当作暗器掷还。金诚万万料不到他翻脸竟这样快,加上段洪波的无情剑本身就勇猛无比,那一剑正落在金诚的左肩上,把左边这条胳膊整个儿卸下来。没等金诚呼痛出声,段洪波跟着又是一记斜劈,剑尖划过金诚的心脏,最后刺入他的小腹中,鲜血洪水决堤一样奔涌而出。金诚瞪大两只眼睛,似乎不相信,同时也很不甘心,身体站立不住轰然倒地。

    所有的人都被金诚的惨状骇住了,白风摇头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意思指金诚从头到尾就没看对段洪波这个人。

    段洪波拔出剑,手腕轻轻一振,森然道:“还有要夺门主之位的吗?”金诚死在他脚下,鲜血在地上流成一条河——当然,他根本没有理由叫屈,他的不得好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