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微澜之卷 【第一章】空山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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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起微澜之卷 【第一章】空山新雨 (第1/3页)

    雨过初晴的山道上泥泞不堪,细小的水洼随处可见,一片落叶浮在水上,好似壶中春茶,又如江上行舸。

    “嗒”的一声,树叶上落下一个脚印。

    一人面色虚弱,以刀拄地,肩上扛着一位少年,艰难前行。

    这人正是杨新雨,他刚刚摆脱追击,伤口未来得及包扎,现下已经施展不了轻功,只得慢慢步行。

    好在树林茂密,夜色朦胧,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追来。

    “呼…呼”杨新雨累的不行,当啷一声,将刀丢开,又打算将少年摔到地上,忽而想到少年是唯一的人质,本就重伤昏迷,再这么一摔,定然一死,此时重伤未愈,步行迟缓,倘若苏清月赶上,自己连个周旋的筹码也没了。

    想到此处,杨新雨不仅将少年轻轻放下,抑且探他鼻息,抚其脉门,看起来是要替他疗伤。

    “等我回到了阵地,再收拾你不迟!”想到此处,杨新雨阴沉着脸,按住他背脊,真力传来,少年浑身微震,吐出一口黑血。

    杨新雨当下从怀中掏出两粒丹药,模样金黄,隐约散发着药香。他将一粒自己吃了,另一粒塞进少年嘴里。

    “唔…”少年药刚入口,便皱眉抿嘴,模样甚是难受,作势要将丹药吐出,却听杨新雨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看你还有用处,我一掌把你脑袋拍进脖子!”

    说罢,他强行扣开少年嘴唇,将药送入。

    约莫过了一刻钟,少年微微睁眼,面色虚弱,他看见眼前树影婆娑,重重叠叠,天外长空如洗,繁星碍月,乱云妨山,时不时听见石子掉落山崖的轻响。

    “你醒了?”

    一阵冷冷的声音传来,少年心中一惊,侧头望去,只见杨新雨卸了银盔,正在盘坐疗伤,他面容阴冷,双目微闭,但少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逃不过他的一对聪耳。

    “你你你,你是谁?”

    少年下意识的害怕,手脚乱抓,坐在地上向后缓缓挪动。

    “你再动一下试试。”杨新雨冷冷道,他耳力不弱,熹微之音都听在耳中,“这里荒山野岭,你就是想逃,也避不开豺狼虎豹,莫说你现下刚刚捡回一条命,就算换了往日健全之时,也逃脱不了成为白骨的命运。”他冷笑着说道。

    “就算被豺狼虎豹吃了,也比跟你呆在一块好!”少年怒道。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小猴子在一块儿!”杨新雨紧皱眉头,冷冷说道。

    “你连自己的属下都杀,何等残忍!亏他们还对你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少年说道。

    “你都看见了?”杨新雨突然睁眼,瞧着少年,复而又叹口气,“你懂什么,你当他们都是什么好人么?若是叫他们瞧见我认得苏师妹,岂能放过?”

    “他们谦卑恭谨,谨遵将令,不是好人么?”少年说道,“你打他们都不还手,还要反过来说别人的不是,你这人好恶毒!”

    “嘿!”

    杨新雨突然嘿笑,“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训了,那好,我问你,将士的职责是什么?”

    少年见他居然和自己谈笑起来,想到现下逃也是死,不如与他聊聊,说不准平添生机。

    “为将者,内应戍边卫国,禁奸于未萌,如霍骠姚马伏波,外当开疆拓土,远征千里之外,如班定远陈白袍…”

    他侃侃而谈,大论特论,将平常爷爷的教导都按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但有条有理,令人不得不服。

    “这话是你说的?”就连杨新雨也大感意外。

    “是…是我爷爷教我的。”少年讪讪道。

    “是那老头?”杨新雨回想起刚才情景,“你爷爷叫什么?”

    “他姓范…”少年正要开口,突然想起眼前这人的阎王手段,赶忙住口。

    杨新雨瞧了他时许,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当下冷笑,“放心,你爷爷有我那师妹在侧护持,我便是想杀也杀不了的。”

    少年满脸不信,侧过头去,不再出声。

    一时场面安静之极,时不时传来蚊蝇飞舞之声,莫名的令人烦躁不安。

    “刷”的一道白光闪过,飞蚊声音消失,少年看着眼前这人精准的刀法,心中赞叹之余,也是十分害怕。

    “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鼓起勇气,主动问道。

    “你问我?”杨新雨又是意外,想不到这小子见了自己的刀法,又看见自己的杀人事迹,居然还能上来攀谈,这个年纪有这份胆识殊为难能。

    “我姓杨,名唤“新雨”,“杨柳依依”之“杨”,“空山新雨”之“新雨””杨新雨道,“你叫什么?”

    “我姓范!单名一个“琴”字”少年道,“陶朱公范蠡之“范”,“琴心如水”之“琴”!”

    “我自然知道你姓范。”杨新雨冷笑着嘲笑道,“你爷爷姓范,你难道姓蔡不成?”

    他也不管少年满脸愠怒,接着说道,“你爷爷说的不错,马革裹尸,沙场万里,方为将士本心,可这些亲兵久未历练,迷于繁华,溺于酒色,腕不能开弓,脚不能跨马,听说安史叛军围城,竟然比手无寸铁的百姓跑的还快,以至于内库化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死?”杨新雨冷道。

    范琴想了一会儿,正气凛然的说,“本朝太宗皇帝有言“君为源,臣为水,岂有源浊而水清乎?”

    杨新雨一愣,呆呆看着范琴,重新打量起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君王和臣子的关系,便如同将军和士兵的关系一般。”范琴说道,“将军自己都不能身先士卒,又有何资格怨怪士兵的软弱?”说罢,他对着杨新雨怒目而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傲气。

    杨新雨听了心中怒意渐盛,当下冷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空谷幽寂,川蜀险峰,一道人影漫步其间,如履平地。

    忽而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地上那一片被人踩过的树叶,弯腰拾起。

    “快到了。”那人淡淡说道。

    杨新雨与范琴对坐而谈,杨新雨本想快些赶回阵营,不过自身伤势未愈,加上还要带着范琴,故而现下还动不了身。

    “你…你认识刚才那位大姐姐么?”范琴问道。

    “嗯?”杨新雨转过头看他一眼,冷冷道,“当然认得,他是我师妹,在我们门派中排行不低。”说罢,他冷笑道,“怎么?起了色心么?小猴子!”

    “呸!”范琴啐他一口,脸红道,“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杨新雨听了也不着恼,反而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钟情怀春,本就是常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们门派很厉害么?”范琴好奇道,“那个姑娘的刀法好厉害,还有…”他顿了顿,“虽然你人很讨厌,但刀法也很高明。”他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但觉前一句骂人,后一句称赞,显得有些虚情假意。

    “呵!”杨新雨心里知晓,冷笑道,“你听说过“天弃谷”么?”

    “没有。”范琴摇了摇头,“那是什么地方呀?”

    “那是一个很悲惨的地方。”杨新雨缓缓说道。

    “唐初有谷,名“漱月”,因为其风光秀丽,溪云洗月而得名。”

    “漱月”?”范琴脱口赞道,“好美的名字,那里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地方,为何会说悲惨呢?”

    “世间疮痍,众生悲苦,那是说也说不尽的,你这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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