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微澜之卷 【第一章】空山新雨

    浪起微澜之卷 【第一章】空山新雨 (第3/3页)

苏清月,而老人自然是范琴的爷爷。

    “范侍郎,我敬佩您心系家国,在此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苏清月举起木杯,斟满茶水,双手递给老人。

    “什么家国天下…我连孙子都没了!”范侍郎欲哭无泪,并不去接那茶水。苏清月理解他的担忧,也不强求,自饮自酌。

    此时一阵笑声传来,惊动了偌大的客栈。

    “久闻川蜀天府之都,盛产美女,我还不信,现在一见这位姑娘,嘿嘿,还真是刘某人孤陋寡闻了!”

    苏清月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桌坐着三人,一人虎背熊腰,体格健硕,一对虎目生寒;一人鼠目细眉,两口门牙突出在外,甚是丑陋;还有一人,宽袍广袖,银须雪鬓,正气定神闲的端坐饮茶。

    笑声便是从那鼠目龅牙的登徒浪子所出。

    “嘿嘿”那龅牙之人丝毫不觉所言有失,更加得寸进尺,一双鼠目在少女身上游走。

    “这姑娘细皮嫩肉的,端的是天仙般的美人,哈哈哈,这趟算是没白来!”

    一旁虎背熊腰那人却满脸不解,“那人头戴斗笠,面罩薄纱,刘兄何以见得他是个女的?”

    “嗨!”那刘姓男子笑道,“常兄有所不知,这人身形窈窕,姿态婀娜,我这双眼见过的美女多了,一瞧便知道啦!”

    刘姓男子滔滔不绝,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可惜呀可惜呀,就是身材稍显瘦弱,不够丰腴,倒是一大遗憾…”

    “憾”字音还未落,一道青光射来,朝着刘姓男子极速飞去。

    光芒消失,只见宽袍大袖那人,两指向前夹住一柄银色短刀,刀身力道还未散尽,刀尖微微颤动,发出“嘤嘤”之声。

    刘姓男子见状,拍桌怒起,一个跟头凌空翻出,落到桌前。

    他朝着苏清月扬声骂道,“小娘皮,知道你相公是谁么?”

    “泼皮无赖,不知也罢。”苏清月淡淡说道,她始终端坐,单手举杯嘬饮,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哼!”

    刘姓男子冷笑道,“竖起耳朵听好了!“长臂刀”刘啸哀,正是爷爷!”

    “诶。”苏清月淡淡道,“乖孙子叫岔了,应该叫奶奶才是。”说罢她又是一笑,“风急天高猿啸哀”,你这猴子色心不浅,当你奶奶当真吃亏,也罢,你自己摸屁股去吧。”

    “哼。”刘啸哀当下冷笑一声,轻身飞掠,身形快如猿猴攀岩,双手长臂挥舞,向苏清月抓来。

    老人不见了孙子,心下寂然,连躲闪也懒的躲闪,眼看着刘啸哀飞身过来,苏清月身形端坐,手上茶杯却不见了踪影,“当啷”一声脆响,刘啸哀挥手劈碎来射来的瓷杯,劲力传来,脸色偏青,连连后退。

    “刘兄!”那虎目汉子脱口叫道。

    广袖宽袍的男子仔细的端详着手中那把青色短刀,眯起眼睛,“是“青莺刀”?”说罢,当下屈指轻弹刀身,听到一阵如莺歌般的刀鸣。

    “呵呵,果然是“青莺”,那广袖的男子淡淡笑道,“莺歌柳月”苏清月,“天弃谷”天弃五子排行第三,这次竟然让我碰上了!好得很!”

    “苏清月?”刘啸哀听了大惊失色,退后站定,右手隐隐作痛,“天弃谷”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也要抢人么?”

    “抢人?”苏清月和老人都愣了一下。

    广袖男子皱了皱眉头,埋怨的看了刘啸哀一眼,复又起身,向着苏清月负手而立,微笑道:

    “久闻“天弃谷”大名,“寒蜇微刀,千里惊梦”,秦谷主威名之盛,至今犹在耳畔,不知他现下可好?”

    “劳烦关心,谷主现下无恙”苏清月见这广袖男子气度不同与随行二人,当下寒暄道,“敢问阁下哪位高人?”

    “高人谈不上。”广袖男子摆一摆手,轻声笑道,“此次出来行事隐秘,不便透露姓名,既然有缘相见,不如共席同饮如何?”

    山道上,余空山正把范琴抱在岩石上坐好,以手探他脉门,旁边已不见了杨新雨。

    “余大叔…”范琴小心的问道,“那个…”

    “怎么了?”余空山朝他笑笑,“别担心,现下已然无碍。”

    “不是…”范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余大叔,您能告诉我那个故事的下文么?”他好奇的看着余空山,“我真的好想知道。”

    余空山听了,想了想,当下说道“这故事说来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你年纪尚轻,涉世不深,许多东西听了,也就当个笑话,别太深究。”

    “嗯嗯!”范琴点头。

    “那声龙吟,便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余空山缓缓说道。

    “人?”范琴疑惑道,“这世上真的有龙么?”

    “哈哈,谁知道呢?”余空山笑了笑,“只因年代久远,许多事,也就是以讹传讹罢了。”

    范琴点头,似懂非懂。

    “那声龙吟,据说是一声剑鸣,也有人说,是剑刃划破流风的声音”余空山继续说着。

    “云外龙吟传来,正在酣斗的两方都停下来,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伴随着龙吟缓缓走进了战场。众人看去,那人不过而立之年,衣衫雪白如练,双目有神,似是要透出一股摄人的寒气,两撇胡须左右扫开,眉宇之间沧桑流露。”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却只有剑鞘,剑刃不知踪影,双方目视着他进入战场,全都莫名其妙。”

    余空山徐徐道来,事无巨细,好似亲眼看见一般,范琴也听的入神,两只眼睛看着余空山不肯移开。

    “其中草寇一方有人开口叫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只听他缓缓说道“我乃天上神龙,见人间疮痍满目,特来解忧。”

    “他敢自称神龙?”范琴惊叫,“那皇上算啥?”

    余空山笑道,“自古君权神授,人间君王大多自命天子真龙,以愚黔首,既然他们能自称,有别人自称也不见怪,只不过皇帝独尊,手握生杀大权,不会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称罢了。”

    “原来是这样。”范琴似有所悟,“怪不得龙的儿子换了那么多姓,这母龙也太不守妇道了。”

    余空山被这一番新奇童言哽住,差点笑出声来,搞得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此话一出,双方大都笑起来,皆以为这人要么是误入的江湖骗子,要么是个失心疯的傻子,没人将其当回事,孰料,就这时候,一道天芒落下,犹如闪电一般,那人将剑鞘高举,白光一瞬即逝,待得众人回过神来,那人手中剑鞘里已然长剑归入…”

    “这怎么可能?”范琴惊叫。

    “所以我之前不就跟你说吗?”余空山摇头苦笑,“当个笑话,权作闲聊,莫要深究。”

    “之后的故事,就比较简单了。”余空山将范琴扶下来,且行且言。

    “双方如见神迹,俱都拜倒,那人之后留在谷中,从中调和,工匠难民们负责内政后勤,草寇流莽们负责抵御外敌,行成了和谐的景象。”

    “那人留在谷中,传授了谷民们一些剑术武功。逐渐形成了本门的雏形,经历了百年风雨,才有了今天的武林一脉,因为谷中多是乱世黎庶,上天弃民,故而武林称之为“天弃谷””

    余空山笑道,“那人名叫裴啸,乃是“天弃谷”第一代谷主。”

    “裴啸”范琴在心中默默的记下流这个名字,和余空山缓缓的走在山路上。

    天外云舒,留下孤鸿鸟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