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棋盘

    第七章 棋盘 (第3/3页)

地理将无人相信,他更是被身体里一种异样的东西刺激着,开始说惊人之语。“冥阨三关不足持也不可持也。”

    果然,这个话题顿时吸引了诸人注意,老叟问道:“愿子荆告之。”

    八旬老叟向三尺童子请教,实在是匪夷所思,但谈话的主题是极其吸引人的,在座诸人非但没有觉得不妥,身子反而全探向熊荆。

    “天下如棋盘,可分四角四边。”虽然历朝历代都不喜屁苠研究山川险要,可SC曾经是军坛,研究军事地理的帖子不少。熊荆一开口就将诸人镇住了——从未有人将天下比作棋盘。

    “四角者,关中、大河之北,东南、巴蜀;四边者,太行以西、河之南太行以东、我楚国旧郢之江汉、汉中。”磕磕绊绊的把后世地名换成当下地名,熊荆松了口气。“关中便是秦国,函谷关之险人所共知,八百里秦川之富也是有目共睹;大河之北为燕赵之地,西有太行,北有燕山,两国若能并为一国,霸王之资也;东南为楚国之境,淮水以北俱是平原,无险可守,可持者唯江淮耳,绝非冥阨三关。敌若攻来,断不会从冥阨,而是顺汝水、颍水南下,或泛舟于江,乘风东进。”

    老叟目光越发明亮,熊荆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立刻叫人找来一张地图,问道:“敌若如此,奈之何?”

    “若要立不败之地,故郢必复。宛郡为天下门,四通八达,东南西北皆可为;邓为天下腰,失之江南不稳。”熊荆指着地图,上面没有南阳、襄阳,但有临近城邑。“不复旧郢,敌可于旧郢入江,顺江而下,吾无从挡。淮水一侧必守期思、寿郢、钟离、高平,彭城亦要死守,此数城若失,可退于长江,以金陵为根基,扼广陵、历阳两渡,凭天险拒敌。”

    “历阳何在?”地图上也没有历阳。

    “昭关与长江之间为历阳,江之渡也。”熊荆补充道。

    “复旧郢何其难也。”大夫哀叹了一句。“迁都于东地,东地敝也。昔阳陵君复江边十五邑,只得十余万兵。灭鲁而夺宋,奈何鲁宋之人不尽为我用。合纵不克,五国之师遇秦军而还走,犹田鼠之见狸猫。单凭我楚国一国之力,如何复我旧郢?”

    一提国事,大家全都摇头。公元前301年垂沙之战前,楚国是强大的,垂沙之后接连受创,西北防线彻底失控,之后便是白起拔郢,经营八百年的根基江汉平原被秦国所夺,不得不东迁至淮河流域。这对楚国而言是打断了脊梁骨,身子只剩半截,还是小半截。

    东地地广人稀,劝慰楚王‘亡羊补牢’的阳陵君庄辛为收复洞庭郡只筹集了十五万兵,十七岁到六十岁男丁总计不过三十余万。之后数十年楚国不断向东扩地,从魏齐手里抢了一部分宋地、又把鲁国灭了,可东边的收获依旧不能弥补西面的损失。

    四年前本寄希望于合纵,谁料合纵军未经大战就退了,使得楚国不得不迁都寿郢,苟延残喘。诸国也埋怨楚国筹划不力,流传后世的成语惊弓之鸟,说的正是楚国不该举荐秦孽临武君庞暖为帅;楚王则埋怨春申君,认为他不该私自命令楚军后撤。

    即使是数年前的战事,熊荆也茫然不知,他见诸人神色不虞,唯有闭口不言。

    “若不复旧郢,子荆有何良策?”老叟第一个从哀愁中回过神来。

    “若不复旧郢……”又在地图上找了找,没有武汉,只有鄂州。“唯有在此筑一坚城扼守,另需大建水师,水陆合力,或可阻敌东进之势。”

    “夏州?”熊荆说要筑城的地方正是三国时孙权寓‘以武而昌’之意而建的武昌,位置在汉江与长江的交汇之南,可惜这里已是边境,江之北为秦国,江之南才是楚国,两国长江为界。

    “夏州以南。”熊荆纠正,然后指了指靠近襄阳的邓、几乎与荆州重合的旧郢,道:“邓、郢、夏,三足鼎立也。以天下言之,则重在邓,以东南言之,则重在夏,以湖广言之,则重在郢。不得邓而图东南于不败之地者,必筑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