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突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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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 突降的死寂 (第1/3页)

    黑父抵达圣城奇琴伊察的那个遥远的黄昏,一九零零年的六月十三日,当迟来的第一滴新雨无声碎落在沉寂已久的古驿道上,似乎就已注定了,这将是变幻无常的一天。

    古驿道的两旁是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幽深的密林。晚归的倦鸟和为了躲避暑热而刚刚爬出巢穴的猛兽,在其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狂野的喧闹。

    在五十位警卫的护送下,前来圣城就任总督之职的黑父,一路上都懒散地卧在那顶当地特有的松木轿椅里,层层的白纱轿帘为他阻挡了墨西哥难耐的暑热。

    此刻,他正漫不经心地辨认着聒噪的鸟鸣和花豹的低吼,手中的玛雅圣书《波波尔·布》又被轻轻翻过了一页。

    “‘神开始谈及创世及创造我们的先祖……’”他用纯正的法语念道,“‘他们用黄色和白色的玉米筑起人的肉身,又用玉米面做出人的四肢……’”这段荒谬的描述令他忍俊不禁。“啊哈!真够荒唐的,照这么说,玛雅人都是用玉米面做的喽!”

    一位金发少年骑在一匹白色战马上,正目光阴沉地随行在轿椅旁。

    听到这儿,他转过头去,朝古驿道旁的玉米田张望了一眼,“这儿的印第安人看上去都蛮能干的,他们的骨头可不像用玉米面做的!”出身英国贵族世家的帕萨用优美的嗓音回应道。

    时至六月中旬,奇琴伊察所属的尤卡坦半岛进入雨季已半月有余。但这场迟来的新雨下得实在微弱,堆着一捆捆枯枝败叶的田地里,居然还有一群急于耕种的印第安农夫在烧荒!

    这些*着上身,腰间围着遮羞布,脚上踩着鹿皮鞋的土著民壮汉都生得身材浑圆,肤色油红。略显畸形的扁头,配上高直的通天鼻和漆黑的杏核眼,使这群血统纯正的玛雅—伊察族汉子看上去,活像从残破的风神庙里走出的远古雕像。

    他们一手握着尖头木棍,一手举着松明火把,团团围住一堆还很干燥的枯树枝,没完没了唱着一首苍劲的伊察族民谣。

    丢在田边的兽皮袋子被作为种子,即将播种在油红色的土地里的玉米粒撑得鼓鼓囊囊的。几头饥饿的野猪抽动着鼻子,歪裂的嘴边挂着脏兮兮的涎水,正“哼哼”低吼着,从田地尽头昏暗的密林里钻出头来。

    一个看似心不在焉的农夫瞧见了正在逼近的几头野兽,便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伙伴。

    那个满脸横肉的枯瘦汉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哇呀噜”!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像野猪一样歪裂开的嘴巴里露出了两排焦黄的烂牙。

    帕萨一瞧见这口因嚼烟而变得惨不忍睹的牙齿,就感到一阵恶心。他不自觉地干呕了两口,这种娇弱的表现却引来了为黑父抬轿椅的几位混血轿夫的哄笑。

    “哦,帕萨少爷,您的真丝手帕都被吐脏了,”走在轿椅前头的一位红光满面的老汉提高嗓门儿,打趣似的提醒道,“被丢在您的红木箱子里,堆得像座白花花的小山似的!您要是还想吐的话,我们就只能拿擦臭汗的粗布手巾来给您擦嘴了!”

    慢悠悠地走在轿椅后头,抬着手腕粗的松木轿杆的另外三个汉子听了这话,笑得更加放肆了。他们嘶哑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刮痛了帕萨的耳膜,还有他那敏感的自尊。

    “如果你的手巾够长的话,我倒想用它把你吊到树上去!”帕萨懊恼地瞪了老汉一眼。

    从今早起,他就沉浸在一种焦躁与愤懑相互作祟的恶劣情绪里,始终无法自拔。

    这一切都源于那场已过去了整整一天的,他跟黑父都不愿回想,更不愿再提及的血腥事件——在他们进入圣城前,从古驿道起始处的密林里突然冲出来一位伊察族的老巫师,挡在了黑父的轿椅前。老人家把两条胳膊紧贴着耳朵,高高举过头顶,那双瘦骨嶙峋的手里捧着两件看似破旧、古怪,却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件是一颗苍白的骷髅头,上面沾满了已经风干的血渍;另一件就是黑父此刻正捧在手里的玛雅圣书《波波尔·布》。

    老人用近乎癫狂的尖利嗓音高声诵念着没人能听懂的古老咒文,他那双怒睁着的混浊老眼因为充血显得恐怖极了。

    更令帕萨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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