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面壁思过

    第138章 面壁思过 (第3/3页)

了我儿的性命!”

    他怒不可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疑似野兽的低吼,好像下一刻就会暴起。

    “护驾!”

    楚怀安挡在楚凌昭面前厉喝一声,门外的御林军立刻闯进来,将忽鞑团团围住。

    忽鞑气得红了眼,恶狠狠的瞪着楚怀安,又看向楚凌昭:“陛下,我儿已死,如今你是要与我族势不两立吗?”

    楚凌昭面色平静:“远昭与胡人一族是和还是战,要看王上是何意。”

    一句话,把皮球踢给忽鞑,看似给足了忽鞑选择的自由,实则盛气凌人。

    胡人要战,远昭毫不畏惧;胡人要降,远昭也可勉为其难的接受,显示大国风范。

    忽鞑脸色极差,他知道楚凌昭这几个月没有动他,就是还留着一点余地,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但他丧了一子,这件事不能说过去就过去!

    “我儿的死,陛下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

    忽鞑一字一句的问,楚凌昭迅速给出解决方案:“朕可以允王上将他带回自己的领地予以厚葬。”

    这算是给的什么说法?

    人都死了,就算再怎么又厚葬有什么意思?

    忽鞑满腔怒火,强压着没有发作,咬着牙要求:“我要先看下我儿的遗体!”

    可惜,遗体是没有了,只有一坛子骨灰,里面还不知道混了多少人的。

    楚凌昭斜睨了楚怀安一眼才让宫人把忽可多的骨灰捧来,楚怀安这事做得太绝了,人杀了不算,还把人的尸体直接烧了。

    宫人把一开始装骨灰的酒坛子换成了一个好看的白玉坛,坛子放在一个托盘上,托盘底部点着绒实的白布,以显得郑重一些。

    然而这些根本入不了忽鞑的眼,他怔怔的看着这个坛子,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儿子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忽鞑处于极大的震惊中,偏偏楚怀安还在旁边不安分的解释:“开春天气热了,尸体没办法保存运回来,只能烧了。”

    他说得好像这事做得还算情有可原!

    忽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骨嘎嘣的响,和咬牙的声音交相呼应,额头青筋暴起。

    “欺人太甚!”

    忽鞑低吼一声,红着眼一个跨步冲到楚凌昭的桌案前,楚怀安护着楚凌昭躲开,忽鞑一拳将上好的沉香木桌案打得粉碎,奏折飞了一地。

    围在旁边的御林军冲上去,有几个人的长刀被忽鞑夹到腋下,用力一拧,那几人便被忽鞑架起来,抡起来甩了一圈,把围在周围的人打翻在地。

    “护驾!护驾!”

    宫人吓得尖叫,扯着嗓子不停地喊,端不稳手里的托盘,白玉坛晃了晃,眼看要滚下去摔得粉碎,斜旁边忽的伸出来一只脚,脚尖轻轻一勾,白玉坛便被勾起。

    楚怀安抱着白玉坛旋身转了两圈,退出御书房,抬手在坛子上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忽鞑,你儿子的骨灰还要不要?”

    忽鞑怒吼一声朝楚怀安冲去,一脚跨出御书房的门,周围屋脊上哗啦啦出现一群侍卫,个个背着弓箭,弓拉到最满,银色箭镞折射着寒光,只要他动一下,就会被射成刺猬。

    忽鞑一下子僵住没动,其实以他的身手,利用周围的地形躲避箭雨、甚至逃出皇宫都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不能就这样逃走。

    他留在这里几个月,不是为了等这样一个结果。

    电光火石之间,忽鞑回复一丝理智,他朝楚怀安伸出手:“给我!”

    楚怀安没有刁难,把白玉坛丢给忽鞑,忽鞑稳稳接住。

    楚凌昭拨开护卫走出来:“王上还打吗?”

    忽鞑抱着坛子避而不答,转而问:“陛下什么时候把我的人还给我?”

    赵寒灼失踪的时候,楚凌昭以借人的名义,借走了忽鞑一个使臣团的勇士。

    “王上想要,随时都可以。”

    楚凌昭大方的说,忽鞑绷着脸一脸沉郁,半晌道:“陛下先把人还给我,刚刚的事,请陛下给我几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楚凌昭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微微一笑:“那就请王上好好地慎重考虑!”

    忽鞑抱着忽可多的骨灰走了,留下御书房的一片狼藉。

    宫人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进去收拾,楚凌昭负手朝前走去,权当散心,楚怀安闷不做声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转到御花园,楚怀安终于憋不住了。

    “这件事怎么处理?”

    “刚刚朕就说了,这要看忽鞑怎么做。”

    “如果他一定要一个人给忽可多陪葬呢?”

    楚怀安直白的问,他脑门上还缠着纱布,眼睛微微睁大。

    楚凌昭转身看着他,后面的宫人自发的往后退了十多步,不敢听他们的谈话。

    “谨之觉得谁该个忽可多陪葬?”

    楚凌昭很少和楚怀安像这样弯弯绕绕的抠字眼,楚怀安一时没了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他扭头望向远方,宫墙再高,也挡不住明媚的春光。

    “兄长,我若是走了,你替我帮她找个可靠的人。”

    楚怀安小声说,他没叫楚凌昭陛下,唤了一声兄长。

    他没说苏梨的名字,可楚凌昭知道他说的是她。

    “谨之对朕没有怨恨?”

    “没什么好怨的,前面这二十来年,我吃得好用得好,活得洒脱,能这么去了,也算是舍身成仁。”

    楚怀安是真的没有怨恨,就是……有点遗憾,他还没和阿梨洞房,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庆幸,没有他,阿梨以后还可以找个更好的。

    当初阿梨一个人离京,能忘记他对陆戟动心,以后自然也是能的。

    “皇祖父有遗旨,谨之其实是该坐在这皇位上的人呢。”

    这是楚凌昭第一次当着楚怀安的面说遗旨的事,他说得随意,像闲谈,楚怀安更没放在心上,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坐在这上面哪有做逍遥侯来得轻松自在?”

    他是对皇位完全没有兴趣的,尤其是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战乱,更加不想和皇权扯上任何瓜葛。

    不过,提到遗旨,楚怀安想到数月前的那场刺杀。

    “陛下,当初我和陆戟去边关迎接使臣团的时候,曾遭到刺杀,来人说是奉了太后之令要取反臣的性命,陛下……可知?”

    楚怀安迟疑着问,当时陆戟派了人回京传报,后来事情太多,楚凌昭并没有说过这件事,这事便一直梗在楚怀安心里。

    “谨之觉得是朕默许母后这样做的吗?”

    楚凌昭反问,楚怀安默了默,不想再拐弯抹角。

    “老实说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我与陛下太后像一家人,第一次进天牢的时候,阿梨替我中了毒,我便不那么确定了,那场刺杀来得突然,但是太后的令牌却是我亲眼所见,整个远昭都是陛下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来应该也瞒不住陛下的,但我觉得陛下没有杀我的理由。”

    “那封遗旨,不就是朕杀你的理由?”

    楚凌昭轻声说,他眼眸深邃,脸绷着像雕刻出来的木偶,莫名的就驱散了楚怀安心头的疑云。

    “谨之,你可知自古以来,对上位者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吗?”

    “君臣猜忌。”

    “你既疑朕,你觉得朕还会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