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永无翻身之日
第58章 永无翻身之日 (第3/3页)
温柔,好像又回到刚成亲那日,她明明是侧妃,是妾,他却在她房里过了洞房花烛,给了她极大的宠爱。
“爱妃可还记得那支白玉簪是朕登基前夕送你的礼物?”
楚凌昭一字一句的问,连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却让苏梨的脸一寸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楚凌昭是在三年前登基的,登基前夕,他在苏挽月宫里,几乎与她缠绵至天亮,他没睡,天一亮直接去了登基大典。
离开时,他留下了那支白玉簪,他那时有两个女人,可心里全然被她一个人占据着。
那时苏挽月呢?她心里一方面还未放下楚怀安,另一方面又嫉妒不平,纵然她与楚凌昭缠绵整夜,可陪他祭天登位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苏挽月!
她心里想着其他人其他事,根本没有心力注意到那支白玉簪,更遑论这白玉簪后面的含义。
苏挽月吓傻了,她跪在地上看着楚凌昭,连眼泪都忘了流。
这模样太过可怜,楚凌昭伸手将她扶起来,拥到床边坐下:“地上凉,爱妃不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都想想。”
“陛下!”
苏挽月无力地唤了一声,还想去抓楚凌昭,却被他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的眼神冻住。
“爱妃,知道你为什么是第一个怀上朕龙嗣的人么?”
苏挽月摇头,楚凌昭眼角泄出深情,抬手用拇指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捎带着擦花了她的妆容。
“因为朕想让你做第一个怀上的人。”
说完这句话,楚凌昭整个人复又变得温柔,他的指腹留恋的摩挲着苏挽月的脸颊,轻轻地叹出声来:“爱妃,朕是真的爱过你呢……”
爱过,那便是现在不爱了。
苏挽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凌昭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是第一次,皇帝到了妃嫔寝宫,却又半途离开。
守在门外的宫人惶恐不安的跑进来,刚要问发生了什么,苏挽月终于吼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疯了一样抓起妆奁台上的发钗扑向那幅母子平安图,恨不得将那画撕得粉碎,被两个宫人死死抱住。
“娘娘请息怒!”
“娘娘,万万使不得啊!”
宫人齐声劝诫,发钗在离那幅画只剩一寸的地方停下,苏挽月也很清楚,这画是楚凌昭亲手交给她的,她不能撕也不敢撕。
她看着那画,看着画中温婉贤淑的女子,撕破最后一层伪装,愤怒的质问:“苏梨,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她如此歇斯底里,画中人却依然高贵温婉,像是高高在上的瞧着她一点点失去所有,狼狈不堪。
那一夜苏挽月闹了很久,伺候的宫人完全无法理解,素来温婉有礼的贵妃娘娘,怎么会在惹恼了陛下以后,变得如泼妇一般。
第二日,楚凌昭去潋辰殿坐了坐又离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楚怀安和苏梨在太后寝宫听见的时候都有些诧异。
来给太后请安的众妃嫔闲不住,话里话外都趁着机会踩苏挽月一脚,说她失宠了,全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可苏挽月并没有落魄失意,她来给太后请安时,仍穿着华贵的宫装,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挺直着背脊,丝毫不理会众人想要看戏的目光,礼数周到的朝太后行了礼,然后优雅的扶住自己的肚子。
她美得不像话,看见苏梨,目光也只是顿了一顿,便若无其事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若不是贴身服侍的宫人,任谁也想象不出她昨夜有多疯狂吓人。
“谨之不是还有事吗?不如先出宫去吧,免得听我们说些无聊的事。”
太后偏头慈爱的与楚怀安说话,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赶楚怀安走,以往她从不这样,自之前的风波以后,便有了要他避嫌的心思。
众人都知道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全都低着头没敢看丰神俊朗的逍遥侯。
楚怀安会意起身:“谨之告退!”
说完要带着苏梨离开,苏挽月温声开口:“侯爷且慢,臣妾有几句话想与阿梨说,可否请侯爷行个方便?”
昨夜哭了大半夜,苏挽月装得再好,嗓子里的沙哑却掩饰不住,众人互相递了眼色,都用绢帕掩着唇角窃笑。
楚怀安没看苏挽月,偏头看了苏梨一眼,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给苏梨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拒绝,苏梨全装作没看见,微微侧身朝苏挽月行了个礼:“既是贵妃娘娘有请,民女断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苏梨应承下来,苏挽月面上的笑意更甚,上前两步拉住苏梨的手:“阿梨如此真是与本宫生分了!”
苏挽月热切的说着话,按理却不由分说的将苏梨拉出太后寝殿,走着走着前后的宫人拉出一点距离,给苏挽月和苏梨留出一段说话的空间。
周围没有别人,苏挽月脸上的笑意消散,抓着苏梨的手不断地收紧,恨不得能掐断她的手腕一般。
只是这点力道如今对苏梨来说算不得什么,是以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走到更僻静一点的地方,苏挽月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五年不见,妹妹真是好手段,竟把本宫耍得团团转!”
苏挽月的语气颇为恼恨,苏梨猜到宫宴以后太后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唇角勾了勾:“贵妃娘娘言重了,我尚未与你算五年前的旧账,若非你先动了要害我的心思,也不至于与太后生出嫌隙。”
“呵呵,妹妹还真是糊涂了,你我之间有什么旧账?五年前是你自己不自爱,惹出那许多祸事,坏了名声害得父亲在朝中抬不起头来,要怪也该怪你自己不知检点!”
苏挽月柔声细气的说,好像提到五年前的事,就抓住了苏梨的痛脚,能噎得苏梨说不出话来似的。
这事被人说过太多遍,如今苏梨听着只觉得麻木,她认同的点点头:“五年前的事究竟如何,是我蠢笨着了道,我不欲与娘娘深究,只是二姐错嫁,核儿冤死,先生废了右手,这三件事我却不能不与贵妃娘娘好好算算!”
这三件事,是苏挽月捅在苏梨背后的三把刀,之前苏梨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自然要将这刀拔出来插回她身上,也叫她知道痛的滋味才算公平。
苏挽月瞪大眼睛,脸上写着不可思议:“你疯了?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证据吗?”
苏挽月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她轻轻的晃着脑袋,头上精致的珠钗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
苏梨坦然的看着她:“贵妃娘娘似乎忘了,大理寺办案才需要证据,而我做事,凭直觉足矣!”
苏梨要替苏唤月他们讨回公道是苏梨的事,她决定去做就可以了,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这话听起来颇不讲理,却又最直接干脆。
感受到苏梨的决心,苏挽月也不再做无谓的伪装,她抓着苏梨的手按向自己的小腹,隔着华丽的宫装,那里仍是一片平坦。
“阿梨,若是今日我在这儿跌了一跤,没了孩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说到时会发生什么?”
“谋害龙嗣乃大罪,当株连九族,我虽已被除名,可若陛下要深究,苏家恐怕也难辞其咎。”苏梨平静的回答,手稳稳地贴在苏挽月肚皮上,苏挽月对她的识趣不甚满意,继续道:“阿梨此番回京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吧?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些未达成的目的该怎么办?”
苏挽月幽幽的问,蛊惑着诱导着,想看见苏梨慌乱失措,崩溃害怕,最好能跪在她脚下向她臣服求饶。
可苏梨没有。
在听完她的话以后,苏梨依然很平静,清冷的眸光中透出一丝怜悯,像在看一只可怜虫:“贵妃娘娘身份高贵,愿意用腹中龙嗣和苏家满门给我陪葬,我此生无憾,只是娘娘若没了龙嗣和苏家支持,在这深宫之中的日子恐怕会过的生不如死吧?”
说完,苏梨的五指微微收紧,感受到指尖在腹上施加的力量,苏挽月猛地后退两步,眼神惶恐的看着苏梨,好像刚刚苏梨真的会害死她腹中的孩子一样。
对于她的反应苏梨并不意外,苏梨在意的拥有的,早在五年前就丢得差不多了,而苏挽月在意的,不仅仅是贵妃之位,还有可能是后位是帝王给予的万千宠爱。
她在意的东西那么多,注定没有豁出一切的决心和苏梨硬碰硬,所以,这是一场胜负已分的角斗。
见苏挽月那么害怕,苏梨也没有再朝苏挽月,只是站在原地‘好心’为她提出建议:“娘娘如今已经失了陛下的宠爱,这腹中的孩子万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不然,娘娘手里可就一点筹码都没有了,我与娘娘虽有旧怨,可孩子是无辜的,毕竟从血缘上讲,孩子生出来也该叫我一声姨娘。”
“闭嘴!”
苏挽月低吼,胸口气得急剧起伏,呼吸粗重,失了贵妃娘娘的端庄优雅,反观苏梨还是那副淡漠怡然的模样,二人站在一处,谁更胜一筹,一眼便可看出。
苏挽月自小最讨厌的便是苏梨这副模样,好像苏梨永远都是有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无论是学识气度还是容貌,她这个嫡女,永远都比不上苏梨这个庶女。
旁人都羡慕她十岁便与太子定下婚约,可那又如何?就算侧妃的名号再响亮好听,说破天她也只是太子的妾!
她嫉妒苏梨,嫉妒苏梨可以拜入顾远风门下,跟着第一才子念书识字,顾远风虽然长苏梨七岁,可他对苏梨的好,早已远超过了师徒之情!
她还嫉妒苏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楚怀安走在一起,而她只能拼命克制着情愫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明明她才是尚书府嫡女,为什么她要做妾,而苏梨能享受这么多宠爱?
积年的恼恨涌上心头,苏挽月表情狰狞的看着苏梨,一字一句道:“苏梨,以前我是嫡,你是庶,他日我为后,你是民,此生此世,你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