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云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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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白云黑狗 (第1/3页)

    我前一份实习的时候,父亲得了一场重病。当我下班后紧赶慢赶地跑到医院时,妈妈已经喂老爸吃完了晚饭。我的老爸,小时候单手就可以抱着我的老爸,此刻就如一具木头一样,干枯地摆在洁白的床榻上。他的手上大多是青紫的痕迹,一天要打的点滴就有六七包,大多名字我都叫不出来。

    主治医生告诉我们噩耗的时候,我一滴眼泪都不敢流,我怕我哭出声来,妈妈就会崩溃,我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哭泣:你以后都没有爸爸了,你原来的爸爸不会回来了。

    所幸,我的妈妈——哪怕他们在过去的婚姻生活里吵得不可开交——在老爸卧床的时段,辞去了工作,在床榻边日夜照顾。我的实习结束后,还需要回学校继续攻读学业。为了帮妈妈减轻负担,一下课我就乘两个小时的车去医院,帮老爸削苹果也好、帮他倒尿壶也罢,一点一滴去做作为孩子应该去做的事。

    我不光是因为身为子女,更不是因为我是女儿的身份,而是因为我爱他,他是我的爸爸,我爱他。如若是我不爱一个人,哪怕他是我的爸爸,我也不会去悉心照料——爱是付出,付出是相互的——所以有的时候,我宁愿不再相爱的他们,能够有朝一日,放彼此自由,我就是这样一个不那么可爱的人。

    半年后,老爸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为了还愿,我去寺庙烧了几柱高香,正巧领养中心在庙里做活动,我便领了一只大白猫,白云黑狗,它叫黑狗,算作是对上苍的回报。

    这样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生活刚刚结束,却有人指着鼻子说我生活得太好,不知人间疾苦。

    “你再说一遍?在这个面试的办公室里,在这几个素不相识的同学面前,你再说一遍?”我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酱油也不甘落后,我们两个并排站在一起,黑压压的两根老茄子,像要一起奔赴战场的手榴弹。

    佩瑞冷笑着看着我,她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话里有话:“你们这种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佩瑞和木鱼花这把火,早就在两年前开始燃烧,染红了遥远的北方天空。我和酱油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刻意地忽视,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躲在人群里,看着我们两个扛着铲子远去的身影。她们才是依靠自己女生身份,和男生撒撒娇,逃过劳动的人,她现在却在这里,指责我这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有什么要吵架的结束之后再继续,不行么?”另外一个女生皱着眉说道。

    血液从四肢回涌到大脑里,手脚发冷,腿部发麻,我悄悄地吸了一口气,发现了自己太过幼稚:为什么要和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对牛弹琴。人是一种没有办法共情的生物,你的快乐与他人无关,你的悲伤他人也不屑于顾。哪怕你再痛苦、再悲伤、再失望、再无助,哪怕你曾经因为苦难头皮发麻,全身上下犹如要被炸裂开来般,都没有办法让旁人感受到万分之一。

    我恢复了平静,拉着酱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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