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周氏疑案

    第六十一章 周氏疑案 (第3/3页)

    严世宁果然提到武安侯:“此前刑部查私盐案时,便只盯着武安侯,后来廷卫司接手这个案子,怕也是只盯着这个案子里的油水了。”他讽刺了一句,才继续道,“但那刘氏一门,也就是在太祖时期显赫一时,如今早已外强中干,自永睿帝‘禅位’之后,族中更是连个能进入内阁的官员都没有。朝廷这两年对盐务抓得甚严,他哪里有胆量触碰私盐这个大忌?可是他不光掺和了,还肆无忌惮。不是他胆大包天,而是他上头有人撑腰。”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但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

    沈寒溪记性不好,尤其不大记得人名,将那个案子在脑中过一遍,突然问王卓:“当时掌管两浙盐务的,是叫许什么?”

    严世宁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许东廷那里,对他不禁有一些改观。

    王卓不假思索,道:“是许东廷。他当时任浙江巡抚,兼任两浙巡盐御史。武安侯案一爆发,他便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是只老狐狸。”

    严世宁咳了一声,道:“周子澄虽只是个盐司提举,在武安候的大案里,委实无足轻重,但是盐井的产销,必然都要经过他的手。他这个人为官古板,不懂通融,在一些人的眼中,自然碍眼。”

    宋然猜测得不错,周子澄被赶出盐司,确实是因为断了别人的财路。他不欲同流合污,又无法同污流对抗,想要明哲保身,便只能主动请调到松年县。可是,他已经无可奈何地身陷泥沼,又如何能够期望全身而退?

    沈寒溪的右手手指在左手的拇指指骨上轻轻摩挲,不费多大功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凉凉的笑意在苍白的面孔上漫开:“看来,杀掉周子澄,再嫁祸刘明先,于某些人而言,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起身行到严世宁身边,赞了一句:“严大人不愧是刑部的老人了,嗅觉就是敏锐。本官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一层上来。”眸光微微冷了一下,“大人既然都想到了这一层,当初本官彻查私盐案时,还有按察使衙门来复核灭门案时,可没听大人您说半句公道话。”

    严世宁依然沉着脸,神色却已经有了一些不自在:“沈大人,老夫今年都六十了,前段时间早已上书致仕,马上便要告老还乡,近几个月也一直忙于事务的交接,哪里有时间……”

    沈寒溪嗤笑一声打断他:“严大人倒是撇得干净。说开了,还不是同周子澄一样,想要明哲保身,宁肯酿成一桩冤案,也不愿给自己惹一身腥。”

    这几句话让严世宁的身子晃了晃,终于不再有适才的从容。

    沈寒溪仍是懒散的语调:“沈某刚到大理寺时,便听说过严大人的名字,二十多年前,有桩案子涉及到东宫,大理寺和刑部皆要息事宁人,只有大人您死也不肯让步,最终被构陷离京,那时的严大人,是多么刚正不阿。”

    他说着,唇角露出一个轻慢的笑意:“当年的严大人,不是最痛恨那些息事宁人之辈吗?可是如今,严大人与这样的人,又有何区别?你适才说到体面,你又凭什么让本官给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