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时势与文风

    第四十五章 时势与文风 (第2/3页)

荣享天子专车觐见,而贫寒主父偃凭上书,了却鼎食生死心愿;宫廷内外,公孙弘依赖《举贤良对策》高升,倪宽凭借草拟奏文脱颖;草莽中间,砍柴为生的朱买臣做了会稽太守,洗涤酒器的司马相如成了中郎将领。再者,像司马迁、吾丘寿王、严助、终军、枚皋等人,虽然在对策奏章上,完全不拘一格,但名篇佳作,已然应接不暇。他们接二连三名声鹊起,共同营造了这一时期多姿多彩的文艺风范,并竖立起来一座令后世难以企及的艺术巅峰。随后昭帝、宣帝两代,传承了武帝恢弘的事业,并在“石渠阁”聚集经学名家和辞赋高手一起论道辩经,而此时的经学家已经开始批评辞赋家过度雕饰玄虚的弊病,所以像擅长辞赋如王褒等人,只是享受俸禄而没有事务,唯有养尊处优而已。汉元帝和成帝两朝,皇帝自身崇儒好经,各路人才虽然良莠不齐,但都能跻身仕途;期间,给事黄门郎杨雄构思创作了千首歌赋,而光禄大夫刘向校刊了“六艺”,他们都创造了功在当代而利在千秋的业绩啊。自高祖刘邦建立汉朝一直延续到成帝、哀帝期间,刚好经过了一百年左右,这一时期作家风格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一直变化多端。但是,综括他们的共同特征,依然影影绰绰着《楚辞》的风姿,所以整个西汉时期,屈原的影响始终存在着。

    跨过哀帝、平帝之后西汉衰败阶段不谈,单言东汉光武帝刘秀,只是迷信谶纬之学中的图符变数,并非真正用心扶持文艺的中兴繁荣。尽管事实如此,但在这一时期,狱中杜笃由于创作《吴汉诔》赐帛免刑,文书班彪因为草拟奏章特诏升为县令。由此可见,光武帝虽然没有公开招贤纳士,但是对于文人雅士还是有所赏识和特别垂青吧。随后明帝、章帝两朝,皇帝积极尊崇儒学,他们一方面在辟雍学堂里传习古典礼仪,另一方面在白虎观研究经纬数术,所以班固能够专心撰述《汉书》,贾逵可以用力创作《神雀颂》,甚至宗室中东平王刘苍也热衷书写歌赋扬名,而沛王刘辅的著作《五经论》得到广泛流传。在如此天子作则和藩王呼应的垂范之下,跻身文坛的文人雅士愈加踌躇满志而容光焕发了。自和帝、安帝再到顺帝、桓帝,虽然跨越半个世纪,但不足百年期间,却集中涌现出来一大批像班固、傅毅、崔骃、崔瑗、崔寔、王延寿、马融、张衡、蔡邕等精通经书典籍的鸿儒博士,因为他们各自都有代表性作品传世,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然而,若将进入东汉以来的整个学术风气与西汉时代相比,后者与前者的最大区别,就是儒家学派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一方面是在宫廷讲座中刻意宣扬的结果,另外就是社会实践中像选官制度的崇儒影响。到了汉灵帝时代,喜好文学的灵帝刘宏,自己写出了《皇羲篇》等书,并诏令天下文士聚集“鸿都门”竞技才学,但负责此事的乐松(汉灵帝宠臣历任鸿都文学、侍中、奉车都尉)等人,选拔的却都是适合他们口味的浅薄之人,所以当时太尉杨赐(东汉名臣其祖父杨震父亲杨秉均官至太尉)称这些人如同唐尧时坏人“驩兜”一样,而蔡邕则将他们比作皇帝身边的弄臣。因此,当时这些所谓“人才”的作品,从根本上就没有艺术价值。

    东汉进入汉献帝时代,皇帝自身朝不保夕,整个社会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文学风气也随之起伏不定。直到献帝的建安末年,天下局势趋于相对平衡和暂时安定。当此之际,位居汉丞相的魏王曹操,本身酷爱唱诗歌赋;曹操一个儿子,即随后的魏文帝曹丕,敏于思辨而文采飞扬;曹操另一个儿子陈思王曹植,更是才华横溢,不但出口成章,且佳作琳琅满目。他们父子三人,纵横创业之中,不仅英俊豪气,而且艺术才华更是光彩夺目,所以在他们父子身边招徕了一大批当时的雅士名流。譬如王粲来自汉南荆州,陈琳降自河北袁绍,徐干于青州入仕,刘桢自东平随行;还有应玚擅长发挥丰富想象,更有阮瑀喜欢展示奇才技能;除此之外,像路粹、繁钦、邯鄣淳、杨修等人,时常环绕左右,大家欢聚一堂,或侍宴赋诗,或流觞饮酒,相互沉吟当做欢歌,彼此挥毫助兴谈笑。综合这一时期的作品,风度儒雅而又慷慨激昂,应属于最为突出的特色。究其根本原因,主要是社会长期动荡不安,遍地民不聊生,四处内心多怨,而作家的品格往往虑深情长,他们于挥毫之间,难免壮志喷发而气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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