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你们,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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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你们,欺人太甚! (第1/3页)

    “不错,整顿家风!”宁锦绣缓缓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沉稳笃定的笑容。

    楼夫人像是终于有了力气,叫瑞儿搀扶着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依你说,应当怎么办?”

    宁锦绣胸有成竹,指着案头的一盆杜鹃花,笑得从容:“治家就如同修剪盆景一样,再简单不过了。太太是主人,这盆杜鹃是您的,要不要修剪、要怎么修剪,全凭您一人的心意。它长得过了,就把多余的地方剪掉;它长得歪了,就把它拧过来;它长得散了,就用棕丝把它捆起来——世上的好花那么多,若是不小心把杜鹃养死了,这桌上就换一盆芍药放着,一样热闹喜庆!”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温软柔和,却听得楼家的几个媳妇不寒而栗。

    当然,郑娴儿仍旧是个例外。

    茶碗里的水已经没了,无人过来给她添茶,她便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悠闲地品尝着桌上的点心,自得其乐。

    宁锦绣向郑娴儿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太太,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是谁败坏了楼家的门声、是谁三番两次忤逆犯上、是谁时时让太太觉得不痛快了,您的心里清清楚楚,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似今日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足够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难道您还要等第二次、第三次吗?对于不贞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您的宽容和退让并不会让她感恩戴德,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啊!”

    “啪!啪!啪!”门外响起了三下清脆的巴掌声。

    随后是一声朗朗的赞叹:“说得好!”

    宁锦绣猛然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时绽开了:“楼五公子!”

    楼阙缓步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在外头听见母亲这里有人说什么孝悌忠信,我还当是宫里的女先生进了府,原来是宁大小姐大驾光临了。”

    孝悌忠信,那是多久之前的话题了?

    这个人到底在外面听了多久?

    宁锦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显得愈发端庄而矜持。她缓缓地向前走出两步,迎到楼阙的面前,敛衽为礼:“既然五公子全都听到了,那……”

    她的话没说完就噎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楼阙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了郑娴儿的面前,微笑,弯腰。

    郑娴儿顺手把吃剩下的半块杏仁酥塞进了他的嘴里。

    楼阙笑着吃了,伸手要茶。

    郑娴儿撇了撇嘴,把空的茶碗拿起来给他看:“没有茶。”

    楼阙抬起头来,向宁萱堂中的几个大丫头扫视了一圈:“连茶都不会添,你们都是死的吗?”

    几个丫头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郑娴儿扯了扯楼阙的衣袖,笑道:“你别吓唬丫头们了。进京仓促,太太这里人手不够也是难免的。你没来的时候,连我都差点被人当作斟茶丫头使唤了,她们哪里忙得过来呢!”

    “郑氏!”楼夫人气急。

    郑娴儿转过脸去,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楼夫人气得胸闷气短,咬着牙呵斥道:“你不要恃宠而骄!”

    郑娴儿翘起唇角,笑得灿烂:“若不恃宠而骄,我要这‘宠’有何用?”

    楼夫人哑口无言。

    楼阙敛了笑容,看向母亲:“宁萱堂这么多丫头,竟连一个斟茶的都找不出来,偏要使唤她?”

    “不是……”楼夫人待要解释,却说不出囫囵话来。

    楼阙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她斟的茶,这堂中谁敢喝?谁配喝?”

    “阙儿!”楼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郑娴儿扶着肚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桐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虽偏疼我,也不该疼到这个地步。我斟的茶怎么就没人配喝了?旁人还罢了,这屋里可还有一个是你的未婚妻呢!”

    “未婚妻?”楼阙向众人扫视了一圈。

    楼夫人忙道:“不错!二十年前你和宁大姑娘尚在娘胎里的时候,府里便已经替你们定下了亲事……”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却自己低了下去。

    楼阙忽然笑了:“指腹为婚?”

    “不错。”楼夫人咬牙道。

    “好,就算是指腹为婚——”楼阙一转身在先前郑娴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顺手把郑娴儿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整套动作毫无迟滞。就像先前喂食杏仁酥的时候一样,两个人配合之默契、神情之坦然,仿佛这是天底下最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父母长辈的面前啊!

    宁锦绣呆呆地站着,整个人已变成了木雕一块。

    这两个人……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却听楼阙继续说道:“庚帖呢?定礼呢?就算是指腹为婚,后期也应当把这些该有的东西补齐全了吧?总不能随便说一句戏言,就算是定了亲的吧?”

    楼夫人的脸上一阵发红,好一会儿才又叫瑞儿扶着慢慢地坐了回去,开口道:“宁大姑娘比你小了三四个月,咱们离京的时候,她尚未出世。”

    “所以,没有交换过庚帖,也没有交换过信物。”楼阙得出了结论。

    楼夫人忙道:“老爷和宁家老太爷都是最重信守诺的,说过许婚的话就算是定了的。你说的那些规矩,现在补办也来得及。”

    楼阙冷笑:“重信守诺,一丝为定万金不移,那也得先有那‘一丝为定’才行!空口无凭说一句‘定过亲’,母亲觉得我会信吗?若是果真有过许婚之事,先前我数次进京,母亲为什么从来不曾提过我还有个岳家在京城?”

    他这番话实在是半点儿也没给楼夫人和宁家母女留面子了。

    待他说完之后,楼夫人迟疑良久,终于叹道:“阙儿,你先前不曾听说,并不意味着没有过这件事。当时许约之后不久咱们便搬离了京城,后来就断了联系,既不知道宁家生的是男是女,也没有中间人给两家交换庚帖。我和老爷都没有对这桩婚事抱太大希望,因此不敢贸然对你提起。至于后来你进京……你是为了求学问来的,我怎么忍心用一件不确定的陈年旧事来分你的心?直到这次回京,我和老爷才得知宁家姑娘至今未嫁。阙儿,宁大姑娘也快二十岁了!你耽误人家到这个年纪,若是突然悔婚,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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