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十年后 (第3/3页)

清明又偷偷往石头那里放一袋高粱怡,完了还不敢来看看我和莉哥,莉哥天天给我念叨你们俩这样石头在那边蛀牙了可怎么办。要不是我这次直接去机场堵你们,你们俩是不是又打算偷偷来偷偷走。”

    “你俩是不是就打算在南墙根底下躲一辈子,真的怂。”

    杨锐和徐宏默默无言,只能举杯以茶代酒,致敬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的陆琛,他们自认为他们是为了不扒开伤口,任时间抚平治愈,可时间看不见内里的溃烂,他们不断在每年两次的余震中自我欺骗这是正常现象。

    陆琛才是那个真正活下去的人,都说医者不自医,他却偏偏非要用锋利的手术刀挑开溃烂的伤口,咬牙倒上一整瓶的酒精和双氧水消毒,挑出腐烂的烂肉,抹药包扎,痛到冷汗淋漓也一声不吭,每晚在昏暗的房间里换药检查,伤口一点点愈合,新肉也重新长出,每个夜晚在昏暗的房间里他注视着泛着淡粉色的伤口处目光温柔缱绻,像怀念故人,也像告别过去。他缅怀纪念过去的悲欢离合,却也能够依从生活的脚步缓步向前。

    徐宏终于明白他当初挑走陆琛时,新兵连的连长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凶了。

    他的内心太强大了,才足以以表面上的不正经去应对生活中的苦难和失落,在时间的夹缝中凿出曙光。

    夜晚的推杯换盏在太阳东升的时候终于告一段落,沉沉的雾气严丝合缝的笼罩住天边将倾的天光,温柔朦胧中,徐宏和杨锐站在阒静的长街尽头,手拉着手一路走过,身旁的路灯一盏盏的熄灭,长街尽头的灯仍固执的亮着,他们终于了悟陆琛那个在空中虚画一个圈的手势。

    前路看似曲曲折折,但或许所有来路都通向归途。从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无论怎样,最后的人生都只是个或早或晚画完的句号,圆满标准与否,取决于我们在具体细微的生活中眺望远方的姿态,别离也是一样,向前是唯一最酷最帅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