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日遣冯唐(二)

    第四章 是日遣冯唐(二) (第3/3页)

不那么令萧逐的满朝文武欢喜了。

    三月裂地关大战后,周国大败,四月,萧逐病愈,头一件事,便是琢磨着怎么撤下萧邃。

    萧邃甫一听说萧逐病愈的消息,同时便也对自己的立场有了觉悟。就在他考虑着,一旦圣旨传来,自己究竟是要暂且退上一步,遵命而为,还是要另辟他途,借口留在南境时,这一日,尉朝阳却满脸不情愿地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殿下,母后皇太后暗中命人传了信儿出来,说是让您放心于南境对周之战,至于凌云殿那头……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召回的圣旨。”

    萧邃还以为他这几日累着了,跟这儿说胡话呢。

    “你说什么呢?”他问:“这话是母后说的?你自己听听,你信么?”

    尉朝阳委屈死了,垮着脸道:“殿下,是真的。”他叹了口气,小心道:“其实,程总管的信儿比母后皇太后来得还要早些——前儿就到了。只是属下当时也如您这般,不敢尽信,这才想等消息确实了之后,再与您回禀的。”

    萧邃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尉朝阳道,“皇帝一醒,便与皇后大吵了一架,指责她胡乱用人,还差点将人给禁了足。”

    “见母后皇太后的意思,皇帝原本是在琢磨召您回去的事儿,但皇后她……如今靖国公与大长公主不是在京中么,皇后为着不调您回去,便去求了靖国公。也真奇了怪了,靖国公十几年不问朝政,这回却也被皇后给求动了。老公爷托着病体在凌云殿外跪了一回,被皇帝亲自扶进了殿中,再之后,这召回的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萧邃扶着桌案,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不多时,尉朝阳又道:“不过殿下,皇帝另外下了旨,要调庆乐侯世子梁嵩过来,说是助战,实则,还是为了分您的权柄。”

    “梁嵩……”萧邃随口将这名字一念,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他想,自然了,裴瑶卮会这么做,多半只是因为她比萧逐脑子清醒。战事到了这般地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究竟哪个是可用之人。萧逐想撤自己,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自己一走,大梁的边境,还能指望谁?

    相韬、潘贤?还是秦沥北、姜轶?

    又或是这个梁嵩?

    除了败军之将,就是无名的纨绔,这些人,都不会是宇文芷君的对手。

    他想,裴瑶卮是个聪明人。

    可自己却避无可避地,在为她功利的聪明感动。

    这究竟是有多蠢?

    很久之后,当他想起这一刻时,都不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原来早在一切心结都还系得死紧之时,自己对她的恨,便已经扛不住了。

    经过了晏平三年的翻覆厮杀之后,四年春,梁周议和,镇安公主送堂妹入尘都和亲。楚王殿下功成身退,压制住了麾下数颗蠢蠢欲动之心,带着一队戍卫,‘老老实实’地回了临渊城。

    没过多久,他听说了中宫遇喜的消息。那时候,他在酹昔台上,对着北境的新月,郑重其事地酹了一樽酒,随即将那瑶卮收入了箱底。

    然而,他没想到的事,晏平五年初,他等来的不是皇子的降生,而是,她的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