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生复一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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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一场风波至此,才算告一段落。
梁太后被轿辇抬回敬慈宫,整个人如同没了半条命一般——她甚至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生气,一味只顾着担心宗汝仪在暴室的遭遇了。
她们会怎么对她?
会上大刑么?
李颦……她会暗下毒手么?
梁太后越想越烦躁,等回过神来时,手边的一只玉脂瓶已被她泄恨似的掷了出去。
外头的戍卫听见动静,立时过来询问,梁太后将人骂了一通儿,正要打发下去,忽而脑中却想起了什么,语气便跟着顿了一顿。
“等等!”
戍卫闻言定住,忙问圣母有何吩咐。
梁太后让人悄悄去崇天宫请皇帝。
怕人不来,她甚至还出口咒了自己几句,只说皇帝若执意不肯见亲娘,那哀家索性便一脖子吊死,这就寻先帝去!
当夜,阖宫寂静下来之后,敬慈宫的大门终于动了。
萧逐姗姗来迟,进了暖阁见到母亲,心中既有愧疚,又有质疑。
说到底,他也并不十分相信,自己的母亲当真从未对有孕的宇文柔打过任何主意。
“母后执意要见朕,究竟有何话嘱咐?”母子两人在罗汉榻两边一坐,他问:“您是担心暴室里宗姑姑?”
宗汝仪她自然是担心的,只是眼下,她更急于让萧逐相信自己的无辜。
她深深看了萧逐一眼,道:“皇帝,你是哀家的亲儿子,到了这个时候,母子之间,有些事情,就实在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萧逐眉头微蹙,“母后指什么?”
“哀家知道你的脾性,也知道此番宇文柔母子的事,你心里十有八九也是怀疑哀家的。”她定定与儿子对视着,说道:“但哀家要告诉你,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哀家无光,哀家才是被人算计的那个!”
萧逐半天没有说话。
梁太后心里又气又无奈,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她叹了一声,道:“你不信?那哀家这就给你一个理由。”
她道:“不错,哀家的确不喜欢宇文柔,更怕她生下带着周国宗室血脉的皇子,哀家甚至可以承认,早在她有孕之初,哀家确实是曾动过些心思的。”
说着,她望向萧逐,眼神无端带上了一丝揶揄般的深意。
萧逐蓦地一怔。
“但后来……”她唇角微勾,“皇帝你与哀家母子连心,有些事情,你既已做在了前头,哀家心知肚明,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平白为自己惹上一身骚呢?”
她话音未落,萧逐已猛地站了起来。
梁太后嘴边的笑意愈发明显了,她伸手过去,重新将萧逐拉回到座上。
皇长子虽平安降生,但却身带弱疾,命数艰难,这是因为什么?
当真只是一个‘先天不足’吗?
她看着自己多心冷情的儿子,想来,宇文柔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要害她儿子的人,恰恰是她所信赖仰仗、求着主持公道的,她的夫君——大梁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