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雀在其傍(五)

    第四章 黄雀在其傍(五) (第3/3页)

等着我在您身边为他做事呢,为梁太后这出闹剧,他舍不得我。”

    深深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把她望着,默然须臾,她福身,恭敬问道:“不知妾可有这个荣幸,为殿下鞠躬尽瘁?”

    “萧逐很喜欢你,”他忽然道,“你的这张脸,你的……这条命。”

    “不,”裴瑶卮眼里一冷,“他喜欢的,是仁懿皇后。”

    “而仁懿皇后,因他而死。”

    他声色微肃:“你怎么知道?”

    她浅浅笑道:“殿下忘了吗?妾的姐姐,是贤妃娘娘。”

    是啊,贤妃,裴瑶卮在时,与相氏关系匪浅,与眼前这人,更是深有渊源。

    裴瑶卮见他未曾显露不悦之意,便继续道:“妾知道,殿下与仁懿皇后亦有旧恶,但,逝者已矣,殿下不会介意妾因顾念皇后昔日恩德,便与您同仇敌忾吧?”

    萧邃眉间微蹙,“你是为她?”

    “更是为殿下。”她道,“妾已经是楚王妃了,殿下曾多次救我于危难,妾铭感五内。即便殿下因仁懿皇后,不愿待妾如妻,妾也只一心认您为夫君,夫唱妇随,古来如此。”

    她这话说得既委屈又诚恳,看上去毫无破绽。

    可阅人无数的楚王殿下,此间对着自己这位年纪轻轻的王妃,却不敢十分断定,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许久之后,他转身走回书案前坐下。

    四目相对,他慢声道:“比本事更重要的,是忠诚。”

    裴瑶卮颔首:“您放心,妾定当自证。”

    一夜过去,昨日那场荒唐的风波,仿佛还在眼前。

    敬慈宫中,梁太后一夜浅眠,晨起便狠狠发了通儿脾气,直将自己折腾得愈发头疼。

    宗姑姑从外头进来,将宫人斥下去,凑到梁太后身边,一脸急狠之色,附在主子耳边言语了一通儿。

    只见梁太后脸色一变,厉声问:“当真?!”

    “老奴不敢妄言!”宗姑姑道:“打从偏殿墙根儿底下搜出那脏东西,老奴心里便存了疑影儿,昨夜将宫中众人一一审过一遍,有两个洒扫庭院的宫婢都说,就在事发前几日,贤妃前来请安时,她身边的侍女曾在偏殿那处底下徘徊良久,当时只说是镯子掉了在找,如今看来,可不是很成问题么!”

    梁太后一拳砸在床铺上,双眸怒瞪,狠声道:“贤妃——!”

    好,相氏的一对姐妹,天长地久,走着瞧!

    那头,悯黛一早吩咐厨房炖好了安胎的补品,带去看望潘贵妃。谁料去的不巧,承徽宫里,贵妃却正在斥责宫婢。

    “哟,贤妃姐姐来了!”潘若徽见她进来,一副慌忙之态,紧着整理仪容,请她入座。

    悯黛笑道:“贵妃娘娘想来温厚,怎么一大早却动了气?”

    潘若徽似是不愿让她知道一般,只笑着敷衍了两句,说小丫头们不会做事,嘴里什么话都敢说,没个忌讳。

    跪在地上的宫婢却还在啜泣,手里拿着枚缨络,怯怯地为自己辩解:“娘娘,奴婢当真不敢妄言!这枚缨络,奴婢曾在德妃娘娘的侍女身上见过的!如今平白出现在库房边上,可不就是……”

    “你还敢说!”潘若徽重重一拍案,那宫婢一哆嗦,只敢闷头哭泣。

    悯黛心头微动,将那缨络那过来细看,潘若徽便在一旁道:“姐姐别看了,这丫头魔怔了,胡说八道呢!德妃妹妹的侍女哪里会来我承徽宫的库房!”她说着,似是急了,便要去抢悯黛手上的缨络。

    “贵妃娘娘不必着急。”悯黛笑着,手里却没松。

    沉默片刻,她意味深长地同潘若徽问道:“若是我没记错,昨日娘娘之所以将那副绣屏从库房里取出来,便是因为承徽宫的库房突然淹了水,可是?”

    潘若徽面露难色,“姐姐,您千万别多想,一切都是妹妹疏忽的缘故,方才叫楚王妃无辜受累,姐姐若怨,只管怨我就是,与旁人皆没有瓜葛!”

    悯黛默然片刻,淡淡笑道:“昨日太后的话,我现在倒是明白些了。”

    潘若徽问,什么话。

    悯黛道:“太后说,自己怎会未卜先知,料定德妃会将那糕点与贵妃娘娘分甘同味,从而在那里头下了红花,来害娘娘呢?”

    潘若徽佯作一愣,“姐姐的意思……”

    “德妃的侍女,库房淹水,太后的糕点,红花……”悯黛冷冷一笑,“娘娘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姐姐是说……”潘若徽猛然一惊:“这从头到尾,莫不都是圣母与德妃联手,既要害我,还要让楚王妃作替罪羊,让潘家与相家结仇?!”

    悯黛眼里透着冷意,只字未言。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潘若徽喃喃道,脸上既惊又怕,心头却缓缓晕开一抹得意的笑。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