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丧事冲喜

    第一章 丧事冲喜 (第3/3页)

是我的家,我能逃到哪里去?天下虽然大,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家。”

    秋蝉点点头,似是明白了什么,樱桃小嘴一阵嘟囔,不明所以,“那小姐,你就跟二少爷两个人好好地,日后举案齐眉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间或还有摔凳子撂碗筷的声音。

    夏春摘下红盖头,和秋蝉两个人走出了厢房,看到一片狼藉的大厅,几张凳子被推到在地,碗盘碎了一地,宾客们围在一旁窃窃私语,大厅的正中间,站着五六个粗壮的中年女人,都是清水涧的村民,为首的是张大妈,上个礼拜刚来梅宅,夏春见过。

    梅文典已经被吓哭了,夏春走过去,把梅文典抱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文典,你先回房,这里交给姐姐。”

    待梅文典走了,夏春换了严厉眼色,坐在了太师椅上,一拍桌子,“你们都别吵了!”

    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番威慑力。

    闹哄哄的大厅立马安静了下来,静得还能听到外面的蝉鸣。

    张大妈见没人说话,抢先上了前,道了来由,“梅夫人,梅家清明后就雇佣我们去收了春茶,这都快立秋了,还没给我们结算工钱,是何道理?”

    夏春没有理睬,而是把头转向站在一旁的刘毅,柔声问道,“刘管家,婆婆呢?”

    刘毅是梅宅的管家,十几岁开始便跟着梅乐保走南闯北,后来腿摔瘸了,便在梅宅待着掌事,一待就待到了五十多岁,如今鬓发皆白,可精神却依旧爽朗得很。

    刘毅半躬着背答道,“刚才老夫人说胸口痛,便去后面歇着了,我去禀告她。”

    夏春摇摇头,“莫慌,别惊扰老太太了,”说罢又把目光扫向了角落里怯生生的梅文典,估计是被这群婆娘的阵势吓坏了,“刘管家,你带着文典去后堂吧。”

    刘管家“哎”了一声,便一瘸一拐地带着梅文典去了后面,夏春看着室内的这些婆娘看了半天,这才站起来,走到那群前来闹事的女人面前,挨个把她们看了一通,夏春虽然才十九岁,可生得高挑,比这些中年女人都要高不少。为首的张大妈双手插在身上的围裙上,仰头瞪着她。

    夏春巡了一周,又走到了其中一个瘦女人面前,“吴妈,三年前你那十几岁的儿子和文孜哥哥一道去了扬州做生意,在扬州得了天花,是谁请郎中给他看病的?”

    吴妈低下了头,“是梅大少爷。”

    夏春走到另一个胖些的女人面前,“许姨,去年你在清水涧洗衣服的时候摔倒了,是谁发现了找人把你抬回去的?”

    许姨后退了两步,“是梅夫人您。”

    夏春又继续说道,“纪婶子,前年你家困难,婆婆给你多发了些工钱让你家安心过年,您还记得吧?宋姑,几年前你男人累了得了痨病,是谁给了他一份看门的差事?他去了之后又是谁给了你一笔安葬费?”

    这么说着,其他女人也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不再说话。

    夏春重重地一拍桌,堂下的人都心头一愣。

    “岳王敲钟擂鼓,发迹梅唐崔武,梅家自问待清水涧人不薄,你们一个个地,都受过梅家的恩惠!可是今天,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这大喜的日子,你们闹什么闹?!是不是生怕我梅家不怕热闹?”

    夏春转了个身,重新坐下,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说其他,我就问大家一句:我梅家过去什么时候欠过你们钱?!”

    张大妈接话道,“哎呦,梅夫人说得好听,梅家这今年不就欠了吗?这都快到立秋了,半点影子都没有,从前虽然说是立秋时结算,可梅家哪一年不是提前半个月就发了工钱的?”

    听到此话,夏春冷笑一声,“今年梅家家难不断,公公和文孜哥哥刚去世不久,婆婆又病了,可就算如此,按理说,这春茶秋结是梅家习惯,还有五天才立秋哪,”说罢,夏春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那为首的女人,换了凶狠的语气,““张大妈,我听说了,你自己赌博输了钱,被要债的追上门,也是走投无路了,才纠结了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来,可你们也知道,这徽商,讲求的就是诚信为赢,你们且立秋那天来,到时候我们梅家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给!”

    先抛出以前的温情,软化她们的心,再讲梅家的做事原则,先君子后小人,梅文孜从前教过她。

    夏春这最后两句话总算给她们吃了颗定心丸。婆娘们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张大妈啐了一口,“那我就看你们下个月给不给!”

    夏春不愿再过多纠缠,摆了摆手,“账房先生这两天就会算好账,立秋那天来拿吧。”

    待到女人们都走了,夏春才站起来,福了福身体,冲着满堂的宾客鞠了一躬,“梅家对不住大家了。”

    有了准信儿,这群女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事情解决了,夏春这个新娘在这始终不合礼数,便拉着秋蝉的手准备回房。

    “小姐现在成熟不少了呢,”秋蝉扶着夏春,竖起大拇指,“刚才小姐可厉害了,训起人来真是英姿飒飒,有点从前那花木兰的气派。”

    夏春拍着胸脯,腿脚发软,身体靠在秋蝉身上,苦着脸,“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手心都冒着汗!”

    秋蝉拍着夏春的手,笑了笑。两人相伴着走了一路,秋蝉在前,开了门,却发现房间空荡荡地,皱着眉头,“小少爷呢?!”

    刘管家一瘸一拐地从走廊另一头过来了,哭丧着大半张脸,“我就一个解手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

    夏春一只脚刚跨上房间的门槛,“什么?!文典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