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诛心夺志,让外甥劝降舅舅

    第16章 16,诛心夺志,让外甥劝降舅舅 (第3/3页)

遍;

    全船舱里面,只听到一片手拍桌子的响声,还有“呜呜、噢噢、嗨嗨、踢里踏拉”各样的响动,海力等亲兵,直接拿着刀,从刀鞘里面拔出来,然后插回去,只听到兵器摩擦的嚓、嚓、嚓的声音,很是鼓舞人心。

    接着,忽尔达唱了第二遍全舱的人,就开始站起来,跟着忽尔达做跳舞的动作,虽然不很整齐划一,但是胜在气势磅礴。

    待到忽尔达唱第三遍的时候,全船舱的都跟着唱起来,舞蹈的动作,也跟歌曲的内容,联系多一些,比如:

    唱——马背的——时候,身体向后仰,

    唱——汉子——时候,左右晃动双肩,

    唱——向南来——时候,左手臂略作捧心状,右手高高向上深举出去,然后,个人手掌摆动的动作,就各自发挥了,

    ......

    到最高潮,就是结尾的时候,格外重要,是这样的:

    唱——哪个不是爹娘养——时候,大家都基本排成一个大的圆圈,用交叉步,顺着一个方向,转圈,同时头还左右摆动,相互对眼看一看;

    唱——息兵戈——时候,大家都往中心走,并且俯身,大家头都快要顶到一块了;

    唱——兄弟泪——时候,大家忽然像鲜花急速开放,双手及上身,向后仰过去,然后原地左转半圈,两人勾手臂,然后原地右转半圈,再换人勾手臂......

    四.尚有余民知何处?

    韩子正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心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韩子正都不得不去说降张世杰了。

    不过,很世杰又想到,张弘范花了这么多代价,应该不太会杀我吧。

    韩子正又看着张弘范五人,兴高采烈地歌舞者,完全不像作伪的样子,他们是真的高兴,他们也有高兴的资本。

    其实韩子正既然是张世杰的外甥,那么就跟张弘范他们也相差的不远,但是今天韩子正看着张弘范、炜杰师傅、孟祺、张珪,他们都是汉人呀,却跳着蒙古人的舞蹈,唱着蒙古人的歌曲。

    (注:宋朝的汉人,也是能歌善舞的,而且因为文化社会发展的缘故,词曲舞蹈远比单一少数民族要丰富的多,有粗犷的,也有细腻的。)

    想到这里,这场歌舞就已经到了尾声,大家哈哈的把臂而行,各自落座。

    张弘范看了一眼张珪,说:“张珪,忽尔达副千户已经歌舞一番,情真意切,草原雄风,真让为父慨叹,吐鲁克拔都账下随手而来,竟有这种人才,足见我大汗治下,剽悍与淳朴同行,寄情与铁血交融,难怪天下归心呐,你可愿替为父献出歌舞一番?”

    张珪站起来:“敢不从命!”,说罢对海力说:“取我琴来。”

    张弘范道:“慢,为父的琴给你用,为父给你击鼓。”

    海力走出舱外,不一会,一个亲兵抱着一个古琴,一个亲兵抱着琴凳,还有一个亲兵抱着琴案,另外有两个亲兵,每人拿着一只双面的勒腰小手鼓,这是给蒙古人用的,还有三个亲兵,则拿着带架子的小手鼓,这是给汉人用的。

    张珪调了调琴弦。

    张珪没有动。

    张珪没有动。

    张珪带有羞涩地说:“都元帅,下官才情远不及忽尔达,无法做到像忽尔达副千户一样的词曲,不敢冒昧,请恕罪。”

    这个舱室内,一时候,就冷了场。

    但是旋即,首先是炜杰师傅,啪啪啪地拍掌,随后孟祺、吐鲁克、忽尔达,继而张弘范也都拍起掌来。

    孟祺说:“都元帅,少帅年且不高......不如孟某,代为......”

    张弘范截断了孟祺的话说:“孟郎中,教育子女,正是乃父之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自当有某先为子女做榜样,不如就请孟郎中,代为书写如何?”

    孟祺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自然有亲兵立刻拿来文房四宝,帮着孟祺把墨汁磨好了。

    只见张弘范走到中间,举步吟诵道:“调用蝶恋花,此曲名崖山祈福”

    孟祺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下:

    蝶恋花·崖山祈福

    瀚海天光帆满露,战袍湿寒,床弩逐鸥去。

    舷窗疏影硝烟苦,娇儿将出携老父。

    可汗漏夜击战鼓,攀上星楼,焚香英雄路。

    万顷波涛无尸骨,尚有余民知何处?

    (注:

    这是大体借用宋代晏殊非常出名的那首《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词牌,那是特别凄苦的曲调。

    第一句的大意是浩瀚的大海上天已经大亮船帆上挂满了露水非常沉重,将士们的衣袍,因为天冷和凝露又冷又湿,床子弩飞来飞去,把最喜欢追着海船的海鸥都赶跑了,或者因为箭簇太多把海鸥都杀死了。

    瀚海在古代的主要含义是北方沙漠和内陆湖泊,如贝加尔湖之类的,这里因为是要赞美元朝可汗而暗喻这是可汗的掌握之地,就是崖山附近海域,已经是元朝蒙古的内湖的意思,表现了张弘范在向元朝皇帝吹捧。

    第一句里面,有暗示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的意思,但是实际上,张弘范为了挤压张世杰,没有大规模夜战。

    第二句的大意是楼船这种大船昨天夜里,从舷窗透进来的光线,因为波光粼粼的反射,以及战斗投掷的火炮燃烧弹,而形成了变化的影子,同时硝烟不断地传来,弥漫了海面和船舱空间,硝烟太多了导致嘴里都是因为呼吸带来的硝烟余烬的苦味,这是灭国之战,又有多少战士的家里,今(后)他们的娇妻幼子搀着老父亲来迎接他们的尸骨。

    第三句的大意是皇帝在夜里,为战死的将士们,敲响战鼓,攀爬上(可以摘星的)高楼,焚香祷告,让英雄们的英灵,能够借着君王敲响的战鼓,得到聚集和保护,皇帝在如星辰一般的高处,看着他们,用祭祀的香火,给国家的英雄们铺垫道路,让他们魂归好的地方。

    因为宋朝元朝时期,佛教都比较有影响,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焚香祷告,会得到祖先和神灵的垂听甚至庇佑,这里主要表达了对战死沙场的士兵的灵魂和他们家人的保护之意。

    第四句的大意是因为崖山的海战,战死的将士们,大多数都沉尸万顷波涛里面,被鱼虾所噬,无法得到长生天的祝福,所以君王感到很痛惜,所以才有连夜的祈福——这里是指一种比喻,因为战报不可能连夜就地送到可汗的手里。

    最后一句非常有意思,因为本词究其根本是劝降,故而君王问——那些战争结束以后,剩下的子民们,在哪里呢?君王要安排他们的生活,不让他们再承受痛苦。

    所以,这首词如果按照人民日报方式刊载,大体就应该这样的说法,政治正确。

    当然,也可以不那么强调政治领先的话,这首词也可以当做描述战争对人民造成的痛苦,盼望平息战争的诗词。

    )

    待到孟祺写好了这首词,众人三呼万岁,然后各自归位。

    韩子正已经被分配了一只小鼓,韩子正的家庭教育,其实很一般,而且宋朝音乐已经被边缘化了,正式的朝堂和士子们的社交场所,练一练古琴,虽然是比较必修的高雅课程,不过,取士的标准已经和唐朝有很大不同,所以,击手鼓这种东西,往往是青楼勾栏里面与女子调情说爱的手段,这种地方,当然很少有慷慨激昂的手鼓,结果是,蒙古人进入中原以后,吸收了一部分汉民族文化,甚至努力全盘吸收,但是宋朝本身,则已经不太重视了,当然这种不重视,与当今时节,音乐、艺术、创作,都已经被传播集团所把持,被商业机构所豢养,仍然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因为词牌比曲牌还要规整,所以当词写出来以后,大家击鼓的配合是比较简单的,

    张珪先是把曲子弹了一遍,找了找感觉,然后用雅言字音开始吟唱:

    韩子正逃离战火,幸运生还,吾等为之贺。

    调用蝶恋花·崖山祈福

    第一段是这样的——

    瀚~~海~(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天~光~~~(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帆~~~(双手交替,前掌轻拍击鼓面短促声,直到变调出后面的音,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满~露~~,战~~袍~~湿~~寒~~~~,床~弩~逐~鸥~去~~~(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

    第二段是这样的——

    舷~~窗~(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疏~影~~(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硝~烟~苦~~(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娇~~儿~~(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将~~出~~携~~~(双手交替,前掌轻拍击鼓面短促声,直到变调出后面的音,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老~父~(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

    第三段是这样的,与第一段一样——

    可~~汗~(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漏~夜~~~(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击~~~(双手交替,前掌轻拍击鼓面短促声,直到变调出后面的音,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战~鼓~~,攀~~上~~星~~楼~~~~,焚~香~英~雄~路~~~(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

    第四段的前半段与第二段前半段一样——

    万顷波涛无尸骨,

    万~~倾~(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波~涛~~(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无~尸~骨~~(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

    最后半段是高潮,是这样的——

    尚(手掌猛烈双击)~尚(手掌猛烈双击)~尚(手掌猛烈双击)有~~(手指轻拍击鼓面短促一声,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余~~~民~~~~~(双手交替,前掌轻拍击鼓面短促声,直到变调出后面的音,马上用手掌再拍击一下鼓桶边)知~~(手掌猛烈连续击打直到变调)~~~何(不击鼓)~~~处~~~~~

    (总体来说,是从慢到快,左掌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连续轮流交替在鼓面上敲击,右手则仿佛摇铃一般,抬起落下,抬起的时候摇动手掌,落下去的时候,轮流交替拍击鼓面\/敲击鼓桶)~~~。

    第一遍还有些配合的生涩,第二遍已经相当合拍,待到张珪弹奏演唱到第三遍,大家就配合的非常好,到了最后一个“处”的尾音,张珪深吸一口气,然后音高一拔,那声音高亢悠长,右手轮指拨弄的飞快,所有鼓手,左手一律在鼓面如暴雨一样,右手则飘起来,扑下去,飘起来,扑下去,而亲兵们则用脚跺在右手扑下去的重音节奏上,然后是炜杰师傅在张珪的声音要落的时候,接上来,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把“处”字音,齐声唱和起来,那个“处”字音,因为有人起伏、有人高低、有人进入和退出,竟然是和声缭绕,杂而不乱,各人乐在其中,竟然半字之长(注:2、3分钟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