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费艾诺众子

    第五章 费艾诺众子 (第3/3页)

平原受到了烈火的灼烧,成为了一片焦土。库茹芬相信,这次进攻比以前的任何一次的规模都要大。除此之外,他似乎感觉远处的天空也被染黑了。不是那种来自乌云的阴冷色调,而是真正的黯淡无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虽然这还称不上一场大战役,但这一定是魔苟斯为即将发动的大战役做出的铺垫,库茹芬这样想。

    其实按照阿格隆隘口的地形,往日的数次战斗完全可以借助要塞的城墙击退。但是凯勒巩一直对自己的骑兵队伍很有信心,而且他和他们众兄弟中的卡兰希尔一样,从来不在自己的要塞中安排弓箭手,因为他们认为弓箭只有在打猎的时候才有用武之地,而面对战场的厮杀,弓箭显得异常脆弱。库茹芬多次劝过他,但他从没有听。毕竟他是哥哥。

    凯勒巩也骑着骏马从骑兵阵列的侧面走来。“情况怎么样,弟弟?”凯勒巩问。

    库茹芬看着他,把头向北撇了撇。凯勒巩顺着方向看去,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因为这情况实在太直观了。不过凯勒巩丝毫没有畏惧,因为他坚信自己的精英骑兵队伍可以轻松击退这些来自地面的部队。

    凯勒巩抽出剑,这个时候奥克的军队已经来到了一千呎外。凯勒巩转身对着自己的军队大喊:“诺多族的同胞们!费艾诺的子嗣们!我们曾在众神面前,在蒙福之地立下誓言!我们发誓,要消灭所有费艾诺的敌人!我们发誓,要让精灵宝钻的荣耀被世人铭记!我们发誓,要让所有和我们作对的人感受到熊熊烈火的恐惧!今天,就是这个时刻!”凯勒巩在骑兵的阵前来回驰骋,让这战吼回响在每位战士的耳边。骑兵们都伸出手,紧紧握住剑柄,随时准备使他们的佩剑出鞘,“现在,冲锋!为了费艾诺!”

    库茹芬吹响了刚刚挂在腰间的号角,随着尖锐的号角声响起的,是数把剑被从鞘中抽出的金属声。马蹄声响起,阿格隆要塞的骑兵们开始冲锋。所有精灵都把剑向前高举,大喊着:“为了费艾诺!”

    凯勒巩和库茹芬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们看见奥克军队的头领骑着座狼,站在一块巨石上。他举起手中的刀,那刀早已经锈迹斑斑,但看上去分外沉重。头领那腐烂可怖的脸上,用白色的漆料画上了铁王座的标记。那是代表着邪恶之神,他们的大敌魔苟斯的徽记。魔苟斯统率着无数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生物,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统治这个世界,成为所有生命的主宰。

    那个奥克的头领举起大刀,大吼了一句奥克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奥克的军队阵列突然改变,从军队里走来一群长矛手和一群持盾步兵。持盾步兵用盾牌连成长墙,长矛手则从盾牌的缝隙间将长矛戳出。无论是什么样的骑兵队伍,朝着这样的长墙冲锋都是等于自寻死路。

    奥克头领露出邪恶的笑容,打算看着这些可悲的诺多族精灵自己躺进坟墓里。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凯勒巩和库茹芬在即将触及长矛的瞬间从马上一跃而起,蹬了一脚马背,在空中翻了个身后落入奥克的盾墙之后。他们把剑朝下,双双将剑各自插入一个持盾奥克的头顶。

    那两匹马抬起前蹄停止了冲锋。同一时间,骑兵阵列的前排士兵也都从马上一跃而起,跳入奥克群中。盾墙的队列马上被打乱了,长矛和盾牌落了一地。借着这个机会,剩下的骑兵们从盾墙的突破口杀入。矮小猥琐的奥克自然是抵挡不住马匹的冲击,被纷纷撞倒在地。

    奥克头领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望了望四周。他骑着座狼跳入人群,拿着大刀砍杀。很多精灵的身体被他直接一刀砍成两截,有些马匹的腿被砍断,马上的人翻身摔到地上。而头领胯下的座狼也在奋力啃食着所有的活物。被他杀死的将士们喷溅出血来,将洛斯兰平原变成一片红草地。其间被他撞倒践踏的奥克也不计其数。这位头领的体格在奥克中是不多见的。

    局势渐渐焦灼起来,精灵的队伍慢慢失去了大量的马匹,开始与奥克近身战斗起来。奥克的身体虽然矮小,但是数量很多。骑兵队伍慢慢被围了起来。凯勒巩和库茹芬已经骑回了自己的马上,他们利用马的前蹄踢开试图靠近的敌人,用宝剑挥砍侧面的奥克。

    阵列中,精灵们一个个死去。有些被长矛扎穿了胸口,有些被奥克的战锤砸破了头,有些直接被嗜血的奥克一口咬住脖子断了气。地上落满了死去士兵的尸体。他们的武器散落一地。有些在地上挣扎着惨叫,捂着伤口。那一匹匹白色的骏马也被染成了可怖的血色,发出凄厉的嘶鸣。

    兵器碰撞的声音,士兵的喊叫和马的嘶鸣混合成一曲急促的音乐。

    不过,局势慢慢又向凯勒巩一方倾斜。因为长时间的训练,精英骑兵的力量不容小觑。身手矫健的骑兵们有时能一剑砍死几个奥克,或者说至少是砍伤他们。

    凯勒巩骑着马试图挑战奥克的头领。头领也举起大刀,驾着座狼飞驰靠近。在相遇的一瞬间,凯勒巩一弯腰,躲过大刀的攻击,自己将剑插入头领的腹部。头领从狼身上长摔下来,而凯勒巩却没有来得及取回自己的剑。那座狼冲出去几十呎之后转回头,扑向凯勒巩。他的骏马被座狼扑倒,凯勒巩也从马上摔下。座狼一步步走上前来,像是在耀武扬威。它来到凯勒巩面前,张开满是唾液的大口。不过下一秒,它的脑袋就被一把剑贯穿了。

    是库茹芬。他拔出带血的宝剑,用斗篷擦干净剑上的血迹。“你丢了宝剑,哥哥!”他笑着说完,策马离开。

    凯勒巩爬起身,要去捡回自己的宝剑。他这才看见刚才的头领没有当场死亡。他挣扎着取出腰间的一个号角。凯勒巩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他吹响号角。他飞身扑上去,号角却已经被吹响。凯勒巩一把拔出插在头领腰上的宝剑,砍死了他。

    这号角声惊住了众人。他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奥克们都停下攻击,四散溃逃。而天空中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在靠近。库茹芬眯起眼看着那黑影好一会儿,突然大喊:“撤退!撤退!是吸血鬼!”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他刚刚会有天空被染黑的错觉。

    凯勒巩也向北望去,发现天空中飞来很多拥有蝙蝠翅膀的人形生物。但是那生物的翼展足足有一个半的精灵的身高。他们有着鲜明的精灵身体的轮廓,但是皮肤是深蓝色。可以想象这些生物也是被魔苟斯从精灵转化而来的。他们披着黑色的外袍,嘴唇上沾着风干的血液。“撤回要塞!”他吼道。凯勒巩知道,他的骑兵队伍再强大,也敌不过这些来自空中的威胁。

    在精灵之间传说,魔苟斯的安格班要塞里有数不胜数的奇异物种,但是真正被史册所记载的只有奥克和少数其他物种。大家都认为这些吸血鬼存在于谣言之中,毕竟从来没有精灵真正踏入过安格班诸门,还能完整地出来。

    而吸血鬼在这次战斗中的出现,证明了一件贝烈瑞安德全境的诺多诸王都在猜测的事情:魔苟斯即将发动一场大战。而为此他准备好了很多的邪恶生物。

    阿格隆要塞的守军开始撤退,他们有一些骑在马上的,马上调转马头飞驰。一部分人在跑过失去马匹的战友时,将他们一把拉上马。其余一部分一下子跳上了失去主人的马匹,也开始向要塞撤退。而有些不受驯服的马匹早已被吸血鬼惊吓到,四散而逃。那些不幸没有能骑上马匹的士兵们,被甩在了队伍后面。

    吸血鬼飞行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在靠近队伍的尾部时,前排的吸血鬼降落下来,试图抓起徒步奔跑的那些精灵。有一些精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用剑驱赶吸血鬼,但是很快他们就被包围了。吸血鬼两三个一起,撕裂了一个个士兵的身体,然后开始吸食他们的血液。有些直接放弃了抵抗,被吸血鬼拖离地面,从高空扔下,摔成一滩血水。如同在信封的封口处滴下一片火漆。

    吸血鬼们利用速度的优势追了骑上了马匹的队伍。他们突然降下来,抓起一匹马,重重摔在地上,并将马匹的主人撕裂。

    凯勒巩和库茹芬跑在最后。现在队伍已经到达了要塞城墙下。要塞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吸血鬼飞到库茹芬身后,伸出爪子要抓他的后背。在即将触及时,库茹芬一弯腰躲开了。那吸血鬼迅捷地转过身子回头再次尝试。库茹芬举高宝剑,吸血鬼因为惯性的影响,胸口撞在那把剑上死了。但巨大的冲击力将库茹芬撞下马。那马匹因为胆怯,自顾自跑走了。库茹芬忍住后背的疼痛站起来,尽力奔跑,却已经被队伍甩下。几个吸血鬼降落在地上并围了上来。那些吸血鬼弯下腰在他身上舔舐着。库茹芬想反抗,却因为刚刚从马上摔下来的疼痛而无力反抗。

    撤退的士兵都跑进了大门。凯勒巩让大门关闭。城墙上的士兵按要求开始关闭大门,凯勒巩马上掉转了马头冲向库茹芬。靠近时,凯勒巩一拉缰绳,马抬起前蹄,踢晕了一个吸血鬼。其他吸血鬼被他驱散开,高高飞起来,围着他们飞行,等待适合的进攻时机。后面围上来越来越多的吸血鬼。有些则直接擦肩而过,向要塞飞去。要塞的大门还有一丝缝隙就关死了。有的吸血鬼试图从大门飞进去。他们就这样撞在要塞的金属大门上,在光泽的大门上留下一个墨点。大门终于关上了。吸血鬼开始在要塞的上空盘旋。

    凯勒巩拉着库茹芬站了起来,爬到马背上。吸血鬼们同时向下俯冲而来。他们心想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但是死亡没有降临。他们感受到了地面的抖动,那是那些吸血鬼落地引起的。凯勒巩和库茹芬看见,从城墙上飞来几十支箭矢,击落了包围着他们的吸血鬼。一阵号角声吹响。凯勒巩呼出一口气:那是他的大哥,来自希姆凛的迈兹洛斯的号角声。

    从城墙上飞出更多的箭矢,扫清着要塞上空的敌人。箭矢贯穿吸血鬼的身体时,向四周洒落出黑色的血液。阿格隆隘口像是下起了一场雨。一场箭矢与吸血鬼的血交错下落的雨。

    阿格隆要塞的大门重新打了开来,两个骑着白马的精灵跑出来,迎接凯勒巩和库茹芬。是迈兹洛斯和玛格洛尔。

    “马上跟我去希姆凛!费艾诺众子要召开会议!”迈兹洛斯对凯勒巩说。

    库茹芬的手扶在凯勒巩的肩上。“发生什么了,哥哥?”

    “战争,弟弟。有一场大战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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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勒巩推开阿瑞蒂尔房间的大门。他是来告别的。他的大哥召他前往希姆凛群山中。他不能给她许诺下的陪伴了,甚至很久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回到阿格隆要塞来。除此之外,他还打算跟阿瑞蒂尔坦明未来的打算:他打算斩断和她的这种关系。因为他们的未来是那样虚无缥缈。

    但是推开门之后,他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杂乱地放着。窗户还是紧闭着的。他看见桌子上放着她没吃的早餐,一支羽毛笔和一封信。凯勒巩走到桌边,拿起信纸。那信纸上有湿湿的痕迹,像是泪痕。凯勒巩读了一遍这封信,沉默了良久。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