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蛊毒

    第6章 蛊毒 (第3/3页)

了,改日再登门,正式拜访宇文先生。”

    这时天色已晚,我不好多留他,由着舅父客客气气送他出去了。

    此后一连几日,他果真日日上门,与我闲谈。

    我曾以为,如他此般容貌姣好的世家公子,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但听他与我谈论《诗》《书》《礼》《易》,竟头头是道,才识见解,无一不在我之上。我口中不说,心中却是十分钦佩的。

    倘若舅父在家,他们谈论的便多是天下大势,我很难插上嘴,只能默默旁听。虽不太听得懂,但看舅父对他颇为赏识的态度,也知他所说的,必不会有大错。

    有时,我去济世堂替师父出诊,闻昶也会跟在我的左右,向我询问一些草药的平常用法,我都一一仔细地答了。

    此般相处多日,我竟生出了一种相伴度日的错觉,差点以为,这样平淡安稳的日子将一直持续下去。

    一日,我按照师父的嘱咐,晒收来年需用到的草药,一通手忙脚乱,一回头,见他在不远处,笑意盈盈望着我,便嗔怒道:“还不过来帮忙?”

    依稀见他抿嘴笑了一下,朝我走来。

    我将一个晒着茯苓的筐子递给他,他刚伸出手来,身子便是一倾,“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将那装满茯苓的筐子掀翻在地。

    我顿时如遭雷击,心下颤动,几乎也要跟着栽倒在地。

    勉强令自己站定,扶着他,问:“你……你怎么了?”

    他虚弱地吐出一口气,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我怕是中毒了。”

    中毒?

    老天,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印堂发黑,搭脉一瞧,乃是气若游丝之症,显是中毒已久!

    我一个学医之人,与他相处日久,竟然从未察觉他的身体有何不适,当真一千一万个不该。

    忙搀扶他到室内坐下,细细望闻问切。

    大约一炷香功夫,我方诊出一些门道。

    他见我皱眉不语,唉声叹气,含笑道:“莫再叹气,人固有一死,我自知此毒难解,又耽搁许多时日,怕是药石无效,心中早已做好准备了。”

    还真是个不惜命的人,看这样子,对自己的病症,一清二楚地很,偏不愿早早告诉我!

    忍不住再叹一口气,我有几分哀怨地道:“没见过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既然知道此毒难解,又为何一再延误治疗,以致如今病入膏肓?倘若初见我时便来求治,也不会弄成今日这个样子,这毒发作起来……”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然而我二人都一清二楚,他所中的乃是南疆一种狠辣至极的蛊毒,蛊虫每隔六个时辰便会苏醒一次,啮咬中蛊人的四肢百骸,钻心之痛,犹甚火烧,一日之内就得生生承受两回这样的痛楚,他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知他得罪了什么狠心的人,竟被对方用如此毒辣的方式报复。

    哎,倘若中毒之初就找人医治,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众酬之下,还怕寻不来一位杏林高手,将蛊虫引出体内吗?

    说到底,还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不以为意造成的,真是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