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枉将痴情付西流 难得真心伴我行

    第六回枉将痴情付西流 难得真心伴我行 (第3/3页)

    当时,徐奔驰仅有13-4岁,属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他的证言可采信与否,法官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都是亲属关系,无外人,各自证言均有“胳膊肘朝内拐”的质疑。

    那时候钟昇还是市法院的法官,该案的主审法官。他坚持认为徐奔驰的证言是真实的,应该走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让受害人权益得到法律应该的保护,另一方当事人依法得到应有的惩处。而反方则认为,一个孩子是不能对客观事实作真实的陈述,甚至有接受别人指使、教唆的可能性,应不予采信。且事件发生后,一个孩子处在惊恐无助的环境中,是否还能记住当时真实的过程,这都是有疑问的。加之,被告方积极施行救助,现场已经破坏、无法辨认,也不能收集到有效证据,证明犯罪事实的存在。

    最后,疑罪从无,以承揽关系中一方当事人疏于安全保护,致人死亡,且死亡人就是承揽人的相关法律规定,判决开发商承担道义赔偿责任。徐家只得到了很少的一点补赔偿。

    那个开发商的哥哥就是那个王主任。自始至终,王主任没有出面向钟昇说一句话。而此后他的日子则非常的难过,处处受人排挤。也就是那段时间,他的郁闷、低沉招来好高骛远的妻子的鄙视,几经争吵、谩骂之后,离开了他。给他的人生又抹下了更加灰暗的一笔,让他在众人眼里更加轻视。最终愤然辞职。

    当然,徐奔驰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只是判决后,钟昇到他家去过几次,说是慰问,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安慰:他没能尽到一个法官的责任,给予关心,以示歉意。

    “你父亲的补偿款都拿到了吧?”钟昇躺在按摩椅中,突兀地一问,让徐奔驰一楞,立刻反应过来,“前年拿完了,几万块钱的事。”他木然地回道,听不出是赞还是叹。

    “也算了了吧,谁叫咱证据不足呢?放宽心思,朝前看吧,好人长在。看到你今天这样,希望你父亲能瞑目了。”

    两人正说着,小徒弟拎着一壶茶水走进来,脸上在冒汗呢!衣袖抹脸,油污就沾在了脸上,挺稚气的一张脸。钟昇盯着那张脸随口问了一句:“多大了?”小徒弟懒得理他,只翻白了一眼,走了。

    “初中没毕业,家里人求着过来学技术的。”徐奔驰一旁解释说,“你那时候也是这么大,扒轮胎的时候,你根本扒不动!你妈还好吧?”

    “回老家去了,有一阵了!”徐奔驰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木然答道。

    钟昇品着浓得发黑的茯茶,又苦又涩,却有一股浓郁的茶香气,让他能品味到遥远,那记忆中一些不能忘掉的东西。

    “机油换好了,车气门要调,油泵要换了,发动机老掉牙了,该换车了。”先前接车的小徒弟进来报告,表功似地说出车的毛病。

    “那好,多少钱?”钟昇习惯性地摸钱包。

    “哥,说啥呢!要不放我这儿,我给你改造一下和新的一样!”徐奔驰真诚地说。

    “不用了,老了,再十八的心脏也不管用了,那会散架的!”说罢起身,“那就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找了个水瓶子,装了一瓶浓茶水,黑呼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废机油呢。

    “真啬皮!”身后听得小徒弟在这样说。钟昇装作没听见似的,走向发动着的铁皮拉客。“啪”地一声,听到身后,好像是耳光声,“放你娘的屁,他是你说的吗,滚!”传来徐奔驰大声地吼骂声。

    “小子有种!就得这么教训!”现在的“小壳子”势利眼得很,衣帽取人,以车识人,嚣张得很。就得这么教训!心里解气地为徐奔驰点赞。

    车,混在街上早高峰的车流里,丝毫不敢马虎地喘着粗气,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