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朕喜欢莫兰,朕爱她

    61.朕喜欢莫兰,朕爱她 (第2/3页)

    旼华远远就听见福宁殿中有喧闹之声,待走进殿中,看见莫兰歪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发白,下身血流不止,不禁暗暗一惊。

    她虽未经世事,但后宫之中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她从小耳濡目染,心中再清楚不过。她曾亲眼见过大娘娘小产,正是这副情形。

    她极早前就隐约知道莫兰与赵祯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只是并未点破。如今见到莫兰如此,心中一下明白了。她小时不喜欢父皇的宠妃,长大后不喜欢赵祯的嫔妾,可是,当她看见莫兰躺在血泊中,眼中的泪水竟然喷薄般涌出,她奔过去蹲在旁侧看着她,却不敢抱她,生怕只是稍稍一动,莫兰就会痛彻心扉。

    旼华怒瞪了杨美人一眼,杨美人还不知畏惧,恶人先告状,辩解道:“这奴婢做事不利落,我不过想惩戒惩戒她,不想……”话还未完,旼华已唤了绯烟殿的贴身宫人来,旼华知道,这种时候,只有自己的人才可以相信。

    她不理会杨美人,只对贴身宫人道:“你去凝辉殿把官家请来,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请来,就说……”她顿了顿,望了一眼痛得面部扭曲的莫兰,仿佛感同身受,连语气也愈发哀痛道:“就说莫兰小产了。”说完,又拿出公主威严,厉声道:“若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就别留你的狗命了。”

    内侍唯唯诺诺应了,连伞也不及撑,只戴了顶雪帽,往凝辉殿奔去。

    杨美人听见“小产”二字,顿时神魂俱裂。若是小产,凭着莫兰与官家的关系,定是官家的龙脉了!她年纪轻,又入宫不久,从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养在深闺,如何见过此等世面。看见莫兰流红的时候,她甚至还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她跌坐在凳上,连旼华宣了太医,将莫兰抬回住处也不知道,只愣愣跟在人群后,惊慌不已。上次临冬小产,官家是如何对待冯贤妃的,阖宫皆知。她本就只是美人,若是再降位阶,只怕与宫女无异。

    赵祯正在凝辉殿与大臣议事,他倚着龙首端坐在位上,朝臣皆位列两侧,盘膝坐于地底软垫上。凝辉殿是重地,早在太宗年间就下旨,令闲杂人等不能出入。

    公主的内侍已行至殿门口了,却被亲军侍卫拦住,根本进不来凝辉殿。他记得公主最后的那句狠话,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丝毫不敢怠慢,插科打诨的与那些侍卫细细磨着嘴皮子。那些侍卫都是御前当值的,哪里是能通融的人,总是冷冰冰的驱赶他。

    内侍垂头丧气,正要回去搬救兵,才见有个娘子从旁殿小阁中捧着茶出来,忙大声喊道:“夏芷娘子,夏芷娘子。”

    夏芷在茶房里煮了新茶正要捧上殿去,听见有人唤她,又见是公主身边的亲侍,忙冒雪迎了上去,客气道:“你有何事?”

    内侍“哎呦”一声,拍了两腿,喘着气,尖着嗓门道:“公主让我来禀告官家,说莫兰小产了,此时正在福宁殿。”

    夏芷一听,吓得手中的茶壶都掉了,摔在地上“砰”的一响。她顾不得收拾,急忙走到大殿,见周怀政在廊下待命,心想福宁殿大小事务,自然是瞒不过周大监的,于是在他耳侧,将公主内侍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跟他细说了。

    周怀政也是一惊,不敢怠慢,忙从旁侧步入殿中,悄悄儿往赵祯耳边说了。殿中朝臣众多,正在商议西夏国新任继主元昊的封赏之事,忽见内侍与官家接头交耳,纷纷观望,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赵祯一听,以为听错了,又问:“你说是谁?”

    周怀政又轻声复述道:“是御前的莫兰娘子。”

    仿若是尖锐的刺刀狠狠的剐在胸口上,连皮带血的撕下来。他眼中露出沉痛之色,想要说句什么,却被堵在喉口上,吐不出声音来。

    他从位中站起,大步往外走,嘶哑道:“散了吧。”

    众臣不知何故,见官家神色不同往日,不敢逾越,只躬身送驾。到了门外,周怀政正要去宣舆轿,赵祯却连披风也未裹,雪帽也不戴,独自往福宁殿奔去。侍卫宫人们皆不知发生了何事,离了十几步跟在身后。

    赵祯一路狂奔,等行至福宁殿时,殿内已空无一人,连地毯也被重新换过,仿若什么事也未发生过,依旧是他先前离去的模样。他扯了一名宫人问话,宫人吓坏了,他并未亲眼见到什么,只凭着自己的揣测,颤颤巍巍道:“杨美人让莫兰娘子罚跪,又叫侍从打了她,不知何故竟弄得浑身是血,旼华公主宣了太医,遣人将莫兰娘子送回住处了。”

    赵祯提步就走,他应该早就猜到,宫人们绝不可能让莫兰留在福宁殿,必然会先遣回住处再做处置,他太过慌乱,竟不及仔细想想。他马不停蹄往翠微阁去,风雪越来越大,他在雪中疾走,竟不觉冷,额头已细细沁出汗珠来。他想起连日来自己对她的冷漠,对她的避而不见,更是疼痛万分,内疚不已。

    待进了莫兰住处,外屋中挤满了人,见官家独自从雪中走来,身上犹还落着雪花,又未带仪仗,皆吓了一跳,纷纷跪至地上请安。

    杨美人先迎了上来,挤出笑颜道:“官家……”话还未完,赵祯竟抬手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他红着眼低吼道:“滚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杨美人突遇此遭,捂着脸先是愣了,渐渐才反应过来,嘤嘤的低声哭泣。屋里的太医、内侍皆吓坏了,噗通跪倒在地,默声不语。

    里屋渐渐传来细细的呻吟声,赵祯心中抽痛,抬脚就要进去。

    几名内侍连忙跪走至门口,赵祯怒不可遏,喝道:“通通滚开。”那几人依然不动,也不说话,只是跪着,挡住赵祯去路。

    御医也在旁侧哀求道:“此屋大阴大秽,官家绝不能进去。”

    周怀政也赶了来,跪至地上抱住赵祯大腿,不肯相让。两人正纠缠着,只见旼华从里屋走过来,将食指压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待到了门外,才轻声道:“你们安静些,六哥哥你也先别进去,免得扰了医女做事,反倒不好。”

    赵祯听了,依依不舍望了望内屋,见里面帐幕低垂,人影幢幢。他退至外屋坐下,眼中神色平静如无波的死水,语气却透出悲戚来,低低问:“她怎样了?”

    旼华略带忧色道:“被茶盏的瓷片扎透了裙子,扎得满腿都是,脸颊也割坏了,流了满脸的血。医女正在给她细细检查身子,必须将碎瓷一片片全部挑出来才是。”顿了顿,又问:“这些人怎么处置?”

    赵祯寒眼望去,冷声道:“美人杨氏,生性狠毒,谗害龙嗣,削去一切封号赏赐,遣送至蘅轩寺为尼,永不可再入掖庭。”

    杨美人听了,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六神无主。她顾不得场合,跪走至赵祯脚下,梨花带雨道:“臣妾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是无意触犯了她,求官家饶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她的侍从也随之叩于地上求饶,赵祯撇过脸去不看,扬扬手示意宫人将其拖出去。

    周华政小心翼翼问:“杨氏身边的侍从怎么处置?”

    赵祯不假思索道:“拖到暴室去,杖刑三十。”

    一时间,如鬼哭嚎叫,饶命声四起。

    到了掌灯时分,医女才从里屋出来,禀告道:“身上的碎瓷片都清理完了,只是脸上割得甚为厉害,稍不注意,恐要留下疤痕。另外,需遣人时时伺候着,半月内,最好不要下地行走。”那医女神情凌冽,说话不卑不亢,丝毫未有畏怯之色,倒让旼华多瞧了几眼。

    赵祯要进去瞧莫兰,也被那医女拦住,劝道:“她刚刚才昏睡过去,需要静养。她的情绪也才平复下来,官家若此时进去,倒容易让她触景生情,于保养无益。况且,她脸上现在抹着厚厚的膏药,官家见了,容貌不在,反倒不好。不如等过几日,等她脸上的伤好了,官家再去瞧也不迟。”

    赵祯见她说得不急不躁,神思分明,也有几分说动,便只伫立在门槛边愣愣凝望,许久才返身坐回位中。

    到了亥时,太后宣官家进慈宁殿说话,赵祯不敢推辞,仔细嘱咐了医女,又回福宁殿换了衣裳,喝了御医呈上的滚姜茶,才坐着轿子往慈宁殿去。

    慈宁殿中高台燃烛,太后畏冷,不仅往宫壁上挂了凤凰锦绣壁毯,又以大雁羽毛做成幔帐垂于四侧作火屏。除去地龙,又烧了瑞炭于朱雀负雏青铜熏炉中,那炭火无焰有光,一次可燃十日,散着热气暖烘烘裹着花香扑在人身上。

    妘丫亲自将赵祯迎了进去,见太后穿着雪青缎窄褙袄,面色红润,歪在床榻上,用绸被盖了半身,赵祯忙做辑,浅笑道:“大娘娘今日脸色极好。”

    太后叹了气,面露哀色道:“是被这热气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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