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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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恍惚 (第1/3页)

    从广听闻,一字一句的话似在脑中炸开,轰隆隆的要将他燃烧起来。他猛然从位中站起,头狠狠撞在车梁上,连马车也被震得微微晃动。

    他顾不得头昏眼花,掀起帘子跳下马车,一路往回奔去。

    天上扑着细雨,簌簌扬在脸上,顺着脖子流入衣里,冰寒入骨。他什么也顾及不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见她。

    菀白吓了一跳,不及多想,慌里慌张下了车,朝他奔去。

    自成婚那日起,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镇定自若的模样,从未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惊慌失措。她脚上血泡早已磨破,钻心的疼,可她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只想追上他的脚步。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她站在他面前,见他额上撞得青红,心疼不已,伸手要去揉,他却撇过头去。

    她的手空落落的收回,心中涌出千种滋味,想要再开口说句什么,张了张嘴,竟不知从何说起。

    小厮婢女已匆匆追了过来,也不敢说话,只撑开纸伞替两人遮雨。

    两人的袍裙都是半湿,从广立在雨中,环顾四周,竟不知哪里才是自己的归途。他的心剧烈起伏着,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转头望着菀白,见她穿着厚重的品级朝服,头上朱钗压得脖子都直不起来,她一手提着裙子,半倚在婢女身上,露出被泥湿浸透的莲瓣小脚。

    他的心终于稍稍平静,又生出几丝愧疚。

    许久,他才低声道:“回去吧。”

    菀白点点头,想转身,脚上却是一疼,几乎要歪下去。从广怜惜,将菀白横抱而起,她将脸靠在他的胸口上,隔着凉湿的衣衫,听见他的心砰砰直跳,竟有些因祸得福的欢喜。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即便愚笨,却也一直都知道他心里住着别人。

    第一次见他时,他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昏迷不醒,嘴中一直含糊的念着同样的名字。那个名字就像一把利刃,每每午夜梦回,从他嘴中说出,都像捅在她的胸口之上,痛得不能呼吸。

    尽管如此,她还是十分满足。

    她母亲曾是勾栏里最有名的妓女,因怀了她而被纳为侍妾,在家中,她几乎没有丝毫地位,刚刚及笄时,父亲一直想将她送与某个政客做小妾,以收买人心。却阴差阳错的,让她嫁给了先太后最为疼爱的侄子。

    他缠病于床榻,奄奄一息,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冲喜而嫁过去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爱上了他,所以才不惧于或许会变成寡妇,满心欢喜的与他成婚。她也算不负所望,他竟然真的痊愈了,那么难治的鼠疫,他竟然痊愈了。

    太后大喜,封她为县主。

    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些,让她真正开心的是,自从广病好,无论是待她还是待她的母亲,都是极好极好,连主母见了她也不得不堆起七分笑意,也再不敢欺负母亲。她常常想,大约是上辈子修了很多很多的福吧,才能修得如此俊美良善的郎君,这一辈子也算心满意足了。

    从广将菀白抱上马车,自己却翻身骑上了马。

    菀白担心他着寒,掀起车帘道:“二郎,外头太冷,别骑马了。”他看着她说话,嘴唇一启一合,那些字眼都清晰的传入耳中,却根本不知是何意思。

    四周萦绕着湿冷的寒气,北风如利刃般剐在脸上,只是麻木的疼。他坐在马上,脑中全是憩阁里那个朦胧的青纱身影,那样的惆怅与幽怨,她应该认出自己来了吧,所以才侧着身,将头垂得那样低。

    她,竟然不认自己。

    子非一直随在从广身后,直至宫门。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雾气盈满了天地,她的鞋袜踩得浸湿,脚趾凉透了骨,如木头般杵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心想,若是他回头,她就叫他。有几次,他只是微微侧过脸,她就紧张得差点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可是他并没有回头,他只是侧过脸,朝着怀中的女子,笑了笑。

    她离他很近,甚至可以看清他微笑时唇角勾勒的弧度,那是她梦中出现过千万次的模样,如今就在眼前,却比梦还要遥不可及。她似乎能闻见他的气味,一种妙不可言只有他身上才有的气味,独属于他的气味,她贪恋的气味。

    他们转过宫门,消失在宫墙之外。她立在雨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转身往回走。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就算见面也只能远远的瞧上一眼,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了倚靠。

    心里空得似能灌风,呼啸有声。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她用袖子抚在脸上,扬起一个自嘲的笑意,道:“子非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活着,不就如你所愿了么?你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她走在雨雾里,青纱被风吹起,纷纷扬扬的飘起、盛开,又落下、湮灭。天空黑云压城,亦有几丝亮光破云而出,似要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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