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生殿

    第6章 长生殿 (第3/3页)

救命啊!”

    我紧跑了两步出了店门,一眼就看到大街上有辆罐车压碎了一个人的脑袋,看那衣着,不是灰三儿又是谁?这时罐车司机已经下了车,一脸懊恼地别着头和围观的群众解释。

    我的脑袋突然有些蒙,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把灰三儿从我的店里拽了出去。

    大哥大里,胖子的叫喊一直没停,我这才想起给他回话。我把大哥大放到耳边,声音不知不觉有些颤抖:“胖子你别喊了。‘可知长生殿,凡触者即死’。咱们摊上大事了。”

    这边事还未了结,忽听得小黄河边有人也惊叫出声:“死人啦,河里有死人啊!”

    我往小黄河边走了走,扒着护栏看到有一个男人身子朝下躺在小黄河里,正被污水冲着朝东边渐行渐远。莫不是这就是把灰三儿拉走的那个人?还仅仅是碰巧呢……

    虽然我暂时安然无恙,但是我依旧怕了。仅仅十几分钟,一连串的变故就发生在我眼前。

    我举着大哥大对胖子道:“你千万小心,尽早回来。”挂断电话,我深知门店已经不再是个安全的地方,心里盘算着何去何从。

    我到后院牵出了大狗,一来我确实要找地方躲一阵避风头,二来有它我还能防身。思来想去,锁好店内前后的门窗,又在各处安置了不少捕鼠夹,我这才拉上店门牵住大狗打算回家——回我市里的家,我暂时还不太敢把灾祸引到我父母身边。

    街上已经有警察开始处理灰三儿的“交通世故”和小黄河里那不知死活的男人,我避开似乎想要向我询问情况的警察一路小心翼翼、打着十二分的警惕回了家。

    原本我从店里出来时,打算到后面检查后院的后门是不是锁好了,偏不巧大狗横着脖子拽着我一个劲地朝前走。大狗从最初以为我要带它遛弯到渐渐发觉我的畏惧,便如同一个保镖一般冷静地时不时扫视着从我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也不曾吵闹。其实一直到现在,大狗还不曾进过我家门,主要如今的楼房虽然还不是一般老百姓值得花钱买的消费品,但隔音确实很差,我还是不想闹出些邻里不和。

    回了家,我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赶紧给胖子拨过去了电话。电话一接通,我便直截了当道:“胖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差点就被人杀了,来找我的两个人已经死了。对了,王栋广,你联系联系他,看他还活着没有……”

    “已经接不通电话了,关机了。二翠,你去买点吃的,别走太远,等我一会儿。”胖子支开了二翠,继续道,“我刚才听到了,什么情况?死了两个?”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包括灰三儿和我讲的事情。详细说明之后,我道:“胖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了。其实年前我被人打晕的时候,拜寿铜镜和和氏璧残块已经丢了。前几天我遇到陆枫琴……”

    “谁?你说谁?”胖子沉吟道,“你说那两件东西已经不在你手里了?”

    “是,是。不在我手里了。陆枫琴,你没听错,是陆枫琴。”我和胖子的想法相同,这些事还是不让二翠知道的好,便将后面的事长话短说,将信息尽量压缩道,“胖子,陆枫琴告诉我山里沿着地下河冲出的这些物件和一个长寿老人有关,这人估计活了将近220岁,陆枫琴这次就是受人所托来找这座墓地。祖老顶传说本来就有一个将军墓,这老人和将军墓会不会有关系?长生殿和灰三儿以及那四个盗墓贼有最直接的关系,拜寿铜镜和和氏璧残块原本应该就是长寿老人或者那个将军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长生殿?王义确实拿到了这两件东西,不过从灰三儿告诉我的事情结束,这两件东西又是怎么被人带出来的?那四个盗墓贼又有几个活下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要杀和长生殿有关的所有人?为什么你和我都接到了关于‘长生殿’的警告,这警告,你、我还不同……对了,陆枫琴如果还在查长寿老人的事,现在能和‘长生殿’产生联系的最少就有四到五拨人——一拨人是陆枫琴他们;一拨人是那四个盗墓贼里活下来的,甚至还有他们背后的指使者;一拨人是想要杀和‘长生殿’有关系的人的,也有可能就是盗墓贼那伙人;一拨人是警告你和我的,至少不会和陆枫琴是一伙人;还有你、我、王栋广以及所有知道灰三儿和盗墓贼这件事的。”

    胖子听完我的话,话里面的担忧和迷惘显而易见,也不知他会作何表情。

    胖子道:“至少还没有人知道和氏璧残块和拜寿铜镜曾经在咱们手里。起码提醒咱俩的这拨人对咱们没有恶意,甚至我如果大胆地假设……我怀疑这伙提醒咱们的人就是拿走和氏璧残块和拜寿铜镜的人,这可是第二次让你死还是让你活只在分毫之间,如果不是他们拿到了东西,我找不到任何他们不直接杀了你的理由。”

    “未必……”我摇了摇头,不无忧虑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正是灰三儿马上就要告诉我全部故事的时候……提醒你和提醒我的是两伙人。当时我念出‘可知长生殿,凡触者即死’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灰三儿和你念的一样,是‘知长生殿,触者即死’。胖子,你和二翠一定要小心。尽快回来,万不得已我会去求陆枫琴。”

    胖子似乎也被我说得有了危机感,顿时毫无理智地发了狠:“李晓,你等我回来。这两年多来,你只管收货不做销路,或许你还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在咱们手里有底儿料(黑材料),是该让他们活动活动了。敢动我没关系,敢动我媳妇一根毫毛,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古董买卖原本就是有市无价,这并不能成为你要挟任何人的证据。胖子,你得冷静。”其实我早知道胖子暗地里动过无数次这种心思,我一直告诉他在商言商,哪知道此次这件事的发生,已经让他很难再被我规劝了。

    胖子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冷笑。他道:“放心。咱们明天见。”

    电话挂断,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这次胖子触动了我的底线,或是说成触动了我生存下去的最终筹码。此时此刻,我完全有理由立即舍去胖子将自己置之事外。

    默默地,我走到主卧,从床底下抽出了我那口存放资料的大箱子,从最底层拿出密码箱,拨出了密码,将这两年收支的明细账本拿了出来……

    唉,我叹了口气,又把这厚厚的一摞本子放了回去,重新锁好了密码箱。

    我私下里确实并非将一切都放手交给了胖子,毕竟游走在法治还未健全的社会边缘上,每时每刻都犹如火中取栗,稍不留意即将尸骨无存。

    为什么此时此刻竟然是先想着替胖子收拾残局呢?我不知道。但是最终,我还是决定把这些账本留在手里以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