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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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桶热水,便回去了。

    萱儿这才赶紧将那几桶热水搬回去了,只倒在桶里,让绛墨尽快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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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怏折腾了一番之后,便躺在床榻上歇息,即便洗了四五次的澡,亦觉得身上难闻至极,尤其一想到自己曾经在马粪车上躺过,顿觉无数只蚁虫在自己的身上乱啃乱咬一般。

    屋内燃着沉香,隐隐的听见雪花打在纱窗上的簌簌声。

    梵音将熏笼上暖好的被褥抱了过来,替桓怏铺上,“小少爷快歇息罢,天这样的晚了。”

    桓怏掀开被角正要躺进去,却不由自主的伸向自己的脖颈,只想着向往日一样,那那玉牌摘下来,安置在枕头下面。

    然而他的手在脖子上一摸,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碰到。

    他脸色不由得一沉,忙低头查看,却见那玉牌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记得自己适才洗澡的时候还在,便忙站起身来,连褂子也不穿,直直的往外面走。

    一旁侍奉的梵音被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小少爷,您要去做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桓怏脚下不停,只问道,“刚才倒水的人在哪里?”

    梵音忙从橱柜里,随手拿了件羽缎的披风来,忙忙的跟上了,踮着脚将那披风盖在桓怏的身上,然后说道,“是西边屋子里粗使的几个小丫鬟,小少爷要叫她们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出了门,梵音知道桓怏的脾气,自然是不敢问什么,只跟在他的身后,急的是满头的大汗。

    很快两个人便走到西边的厢房里,却见屋内烛火已经灭了,连屋门也从里面给锁上了。

    梵音忙用力的拍了拍门,然后道,“快开门。”

    那几个小丫头不曾听出梵音的声音,只以为是别的屋子里的小丫头过来玩闹,却懒得起身,只在屋子里喊道,“明日再来罢,已经睡下了。”

    听到这话,桓怏哪里还耐得出性子,伸脚“砰”的一声将木门踹成了两截,随即进到了屋子里去,冷声道,“等不得明日了,快给本少爷起来。”

    那几个小丫头被吓得面如菜色,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桓怏会来这里,如今她们连衣衫都脱了,顿时又羞又臊,忙胡乱的将衣服拿过来穿上。

    慌乱中亦不知是谁穿了谁的裤子,谁又穿了谁的裙子去,但很快几个人就从床榻上起来了,跪在地上等候着差遣。

    “那用完的水倒在哪里了?”桓怏冷声道,“还不快带本少爷去。”

    屋内的人皆摸不着头脑,只赶紧匆匆忙忙的带着桓怏往后院里走,外面的雪已经下的很大了,连脚跟都没了过去,一行人,“吱吱呀呀”的踩着雪便直奔后院。

    直到走到了假山后面的池子处,几个小丫鬟才慌慌张张的说,“小少爷,都是倒在这里了。”

    丫鬟们从长廊上摘了几个羊角灯下来,桓怏伸手夺过一把,只往池子里一照,却见那水边上的冰已经被热水化开了大半,只有几个冰渣子在水面上飘着。

    桓怏怒道,“本少爷的玉佩定是被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东西倒在这里了,还不快下去找。”

    几个小丫鬟听了这话,脸色都白了,这样天寒地冻的下到水里,岂不是要了她们的命,但桓怏的话谁敢忤逆半分,几个小丫头还是跳进了池子里,胡乱的外池子底下摸了起来。

    所幸的是那池子并不大,那丫鬟摸了两圈都未见踪迹,若再待下去,只怕得要冻死了。

    “小少爷,这池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桓怏正在一旁等的不耐烦,听了这话,只冷哼道,“没用的东西,若是本少爷找出来了,可饶不了你们。”

    说完他一脚竟迈进了冰冷的池水中,俯身便往池子里摸了起来,只是他身上的羽缎披风霎时被浸透了,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梵音吓得脸色都变了,忙劝道,“少爷,您快上来罢,不过是一块玉而已,难不成还能化在池子里不成?等明日叫一些小厮过来,便是把池子里的水给舀干了找也成,您何必急于一时。”

    冰冷刺骨的风夹杂着雪花落在桓怏的身上,摇晃着的羊角灯将他脸上的焦急照的一清二楚。

    梵音见桓怏找了这样久都未曾找到,而且这池子又这样小,想必根本不在里面,便冷声对那几个小丫头道,“不管是谁藏起来的,现在尽管交出来,若是一会子搜出来,不但没了脸面,小命也甭想要了。”

    那几个小丫鬟自然是冤枉,哭的的好生的可怜。

    而其中一个小丫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奴婢记得最后的几桶水全部给了萱儿,只怕那玉佩掉在那里了也说不定。”

    “对对对,奴婢搬水的时候,好像听见什么在响,想必是少爷的玉佩。”另一个小丫头赶忙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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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墨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上能脏成这样,连那洗澡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是泥污洗净了之后,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生了好几处的冻疮,又疼又痒的,泡在疼的厉害。

    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她的肩头,湿漉漉的躺着睡,水有些凉了,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铜镜中清楚的映出了她的面容来,却见她生的宛若秋水芙蓉,尖尖的下巴,娇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了似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这幅身子,细皮嫩肉的,倒像是大家的小姐,不似贫民丫头。

    连绛墨也不得不怀疑起这幅身子的来历,连桓蘅都未曾查出来,想必身份定然不简单。

    她怔怔的出神,却见萱儿从未免走来,将叠好的衣衫置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这洗澡水里你是从何处打的?”绛墨皱着眉,眼底有一丝的疑惑,“里面放着的香料可不止一样,连珍珠粉亦是有的,连给咱们的饭都尽是馊的,怎么舍得将这样昂贵的东西给咱们?”

    萱儿不由得心内一紧,又不敢将今日在厨房受辱的事情说出来,只掩饰道,“奴婢也不知,确实是从厨房里舀来的,或许是给错了也说不定。”

    绛墨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见往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萱儿见状,忙转过破烂不堪的屏风,去查看来人了。

    “小少爷,我家姑娘正在沐浴……”屏风外的萱儿声音里带着颤抖,似乎想阻挡住来人。

    绛墨心底一惊,想不到桓怏过来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情。然而却听那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眼看就要转过了屏风。

    此时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的将身子往下一挪,只钻进在水里,只留脑袋留在木桶外。

    而她刚藏好自己的身子,却见桓怏已经进来了,昏沉的烛光照亮了他半张的脸,眼中竟满是急迫和慌张。

    她顿时吃了一惊,满脸的愕然,“出了什么事情?”

    桓怏却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径直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来,张口便说,“给本少爷出来。”

    现在正在沐浴,她如何能轻易的出来,顿时面红耳赤,连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见他将手猛地伸了过来,拽着她的胳膊,竟一下子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

    她拼命的想挣扎,但无奈她的力气太小,竟直直的被他给拖拽了出来,她身上的水还未擦,只觉得浑身一震冰冷,连牙齿也打着颤。

    他的手还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胳膊,待看的清楚真切之后,脸上也是一震怪异。

    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那日却是在黑暗的洞中。

    桓怏很快就平静如初,只狠狠的甩开她的胳膊,将手伸进木桶里,开始翻找着什么。

    绛墨又羞又怒,去拿衣衫得从他的面前经过,只得咬了咬牙,跑到床榻上,拿出一床半新不旧的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她坐在床榻上冷冷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那厮想要干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在桶里瞎翻,好像要找什么东西似得。

    但很快他已经不耐烦了,一伸脚将那木桶给踢翻了。

    只听“哗啦”一声,遍地都是水,连地上的几双绣鞋也被冲了起来,如同小船一样飘在水面上。

    而原本置放着她衣衫的柜子,因为年久失修,被水一冲,也往旁边一倒,那几件衣服顿时掉进了脏污不堪的水里。

    桓怏忙往木桶下面看去,很快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通体碧绿的玉牌来。

    绛墨不由得一愣,脱口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洗澡水里?”

    他见找到了玉牌,原本想要转身走,却听见她问出了这话,不由得转过头来,眼底有一丝的嘲弄,“你的洗澡水?”

    说完他毫不顾忌的踩着地上的水走了过来,坐在了绛墨身边的床榻上。

    棉被下面她未着寸缕,见他过来顿时慌了神,一边死死的拽着被角,一边急道,“离我远一些。”

    “何必装模作样?连本少爷用完了洗澡水你都巴巴的拿过来用,只怕心里还想着跟本少爷共浴罢。”他满脸的尖酸刻薄,目无下尘的模样。

    绛墨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她怎么没想到,护国公府那些势力的奴才们怎么会轻易的给洗澡水,倒是萱儿实在是糊涂,连他用完的,都给她拿过来用。

    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慌张不已的模样,忽然凑身上来,贴的她极近,“既然如此,本少爷便成全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又何必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说完他面露得意之色,伸手便扯绛墨身上盖着的被子。

    “来人,快来人。”绛墨的脸红的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忙扯着嗓子叫了出来。

    原本站在门外的萱儿听了这话,便赶紧跑了进来,转过屏风,却见让自己面红耳赤的一幕,哪里还敢停留片刻,只涨红了脸转身跑了出去。

    绛墨见萱儿居然跑走了,顿时又气又急,怒道,“你不是答应不碰我的吗?少爷莫非还要出尔反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