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定许相思世世同

    第七章 定许相思世世同 (第3/3页)

道:“谁醉了?还不赶紧带路?”

    那小姑娘吃了一惊,道:“你……你……”

    伊川双目精光闪露,刹那之间,醉意全无。那小姑娘笑道:“原来你在骗我。你现在还想不想试试呢?”

    伊川面容冰冷,一点都不理她,冷冷道:“你若还想试,我就又醉了。”

    蓝羽盛妆坐在大堂之中,看着面前喧呼叫嚷的人群。苗疆风俗,新娘要在前堂招呼客人,而新郎却披上红盖头,坐在后堂中等着新娘。这次大婚,正值斗宝大会之际,十八峒侗人的领袖均云集此地,当真热闹之至。圣母回归,每个侗人都是从心底里欢喜,因此均皆开怀饮酒,尽情欢闹。

    蓝羽心愿得偿,更是衷心地欢喜。她推脱不过,浅浅地饮了几杯酒,红晕已上眉梢。先是荣登圣母之座,接着嫁了个如意郎君,做为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蓝羽禁不住众人劝酒,又喝了一杯。

    她很想回到后室去,关上门好好地跟李清愁说几句话。她想告诉她自己虽然贵为苗疆圣母,但是要全心全意爱着他,这辈子服侍他,照顾他,只要他喜欢,要她怎样都可以。如果他嫌她丑,她也可以修炼苗疆神魔洞中最奇妙的七禅蛊,改换体貌,让他高兴。只要他开口,她无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只想这辈子跟他厮守在一起,此外什么都不要。

    因为他是第一个不因她卑贱、肮脏而看不起她的人,他也是第一个真诚地对她说话的人。“你有你的美丽”,她也衷心希望他能看到她的美丽,而不是像庸俗的世人一样,只看重容貌。

    她相信她一定能够做到,她也相信他能够做到。

    这时,一个美艳到极点的少妇盈盈向她走了过来。蓝羽认得她就是自己以前的主人宁九微。长久的习惯驱使,使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宁九微赶忙赶上一步,拉住蓝羽,坐到椅子上,低声和兰羽细语着。一开始,兰羽还有些不自然,却哪里架得住宁九微这份殷勤,不久脸上也绽出微笑来。

    众人只见两人低声耳语。兰羽脸上一会娇羞,一会忧愁,一会又想争辩什么,一会又苍白起来。却没有知道宁九微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兰羽突然脸上一变,道:“他不会的!”

    宁九微摇头笑道:“妹子何不自己去看看?”

    蓝羽突地站起,向后室奔去。纵饮的侗人哈哈笑道:“新娘子忍不住了,咱们也不要再喝酒了,去闹洞房去!”

    众人轰然叫好,都向后室涌去。宁九微赶紧拦住,道:“你们这时候过去,可不是故意煞风景么?要是圣母震怒起来,那可不是玩的。赶紧乖乖地坐着吧,要闹洞房也不用急在一时。”

    众人纷纷笑着坐倒,不一会子,欢饮之声又起。宁九微缓缓坐在蓝羽方才的位子上,嘴角浮起一丝隐秘的微笑。

    李清愁苦笑着坐在宽大华丽的床上,看着自己一身的绫罗绸缎。他身上被硬挂了十几朵绸子结成的大红花,头上还罩了一条红纱,然后被推在这红床上,等着新娘子来。

    汉俗新娘子要在后室等新郎,不料到了苗疆,却正好反过来了。红烛高烧,室中静悄悄地一个人影都没有,暗香浮动,李清愁的心也不禁跳了起来。

    这洞房花烛之夜,有几个人不紧张?又有几个少年人不满心期盼,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了开,凌厉的秋风跟着冲入!

    一个年轻的女子踉踉跄跄地倒了进来,凄声道:“救……救命啊!”

    李清愁赶紧抢上一步,将那人扶住,定睛看时,却是在蓝羽房中遇到的春山!

    只见她胸前一片赤红,全都是鲜血,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显是受了重伤。李清愁不敢怠慢,运指成风,点了她胸前七处大穴,从百宝囊中抖出一粒赤血丹,喂在她口中。

    赤血丹入口即化作甘露,春山口中咯咯作响,咽了下去。李清愁松了口气,果然春山脸色渐渐红润,气息也粗了起来。李清愁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春山却猛然跳起,抱着他道:“救……救我!”

    李清愁扶住她的双手,她的双手冰冷。李清愁柔声道:“不要怕,出了什么事?”

    春山惊恐地张大眼睛,仿佛一下子还没从那恶梦中惊醒过来,喃喃道:“那个人!他一剑砍在我身上,然后又去杀我姐姐。你快去救我姐姐!我……我好怕啊!”

    李清愁道:“那人在哪里?”

    春山道:“我……我带你去!”她挣扎着想下床,却一阵晕眩,几乎摔倒。李清愁轻轻将她抱起,从窗中跃了出去。春山向着西南方指出,道:“就……就在那边山下!”

    李清愁轻功展开,带着春山急纵而下!

    救人如救火,何况他本来就是名医,职责本就是救人的。

    这一瞬间,他已经忘了自己正在新婚之夜,他的新娘子正满怀着幸福,在等着他。

    房门再度被人撞开,蓝羽急掠而入。

    床上一片凌乱,李清愁却踪迹渺然。

    蓝羽怔怔地站在房中,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她慢慢地将凤冠取下,用力摔在地上,然后是身上披的霞帔,然后是下面垂的云绦丝带,珠索金钏。她一件件地将它们撕碎,摔裂。她的牙用力咬紧,一丝鲜血缓缓溢出。

    她的尊严与自信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过于华丽的大厦,本就经不起风雨。

    她突然转身,冲入了茫茫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