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第2/3页)

每天都周旋在矛盾与痛苦的双重煎熬中。

    这天黄昏时分,已精疲力尽的桑鸣突然意外地发现眼前有一小寺,没等他看第二眼,却听寺门“吱呀”一声自开了。

    他在寺门外伫立了一会,然后果断地踏了进去。令他惊讶的是,寺内非常整洁,一应摆设一尘不染,与外面的环境简直是两个世界。

    对于这些桑鸣倒也未多想,先将芙蓉放置在殿角的软垫上,又朝殿前的泥弥勒佛施了礼,拜上几拜。才靠着殿脚舒了舒筋骨倚躺了下来。

    不料,刚合上眼,身后忽传来一阵笑声。桑鸣大惊失色,蓦然回首没发现有人影,却见居中的泥弥勒佛嘴唇动了起来:“小施主,你终于来了。”

    桑鸣属仙家,与佛并无往来,眼前泥弥勒佛突然显灵,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惶恐地问道:“佛祖为何发笑?”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小施主,我笑的就是你……”

    “笑我……”桑鸣更是不解,环目四顾欲寻出佛祖笑因。

    那佛祖见桑鸣不解,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勉强弯下腰来从供桌上端起一把酒壶:“……小施主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劳累辛苦,老衲贫寒无以为敬,献上一杯水酒略表敬意,小施主举杯吧。”

    桑鸣侧身一望,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瓷杯,他下意识地端起酒杯,忽猛地想起山村口妖孽之酒,“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连忙缩回双手推却道:“不不不,不胜酒力。”

    佛祖摇摇头:“小施主不必惊慌,入我陋寺,即为我客,敬你一杯酒是老衲的本份,饮不饮这杯酒是你的情份。”

    佛祖伸手将壶递了过来,桑鸣自然而然举起了杯——佛祖微笑着一抬臂,从壶嘴里流出一股涓涓细流,直泻入杯中……

    一会儿便满了杯子。桑鸣催促道:“满了,满了,快停手。”

    佛祖仿佛没看见,拎着酒壶仍然在倒……那酒终于溢了出来,哗哗流出杯外淌到了地上。

    桑鸣捧着酒杯急得大嚷道:“滴水贵如命,佛祖怎能白白浪费。”

    佛祖嘿嘿一笑,终于停了手。他望着满脸迷惑的桑鸣,幽幽地说道:“小施主,杯子虽小却好比人心,都有一个量。杯子满了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人心则一样,满腔的杂念,那诚心又怎能安身,若丢了诚心,谈何保驾求雨……小施主,你任重而道远,好自为之吧。”

    桑鸣呆讷着回味佛祖每一句话,终于恍然大悟。他明白佛祖责怪自己心不诚,等回过神欲谢佛祖指点之恩时,却发现自己站在荒秃秃的山坡上,哪有什么佛祖,更不见小寺庙。

    一经禅悟,他百念俱消。横下心来双腿紧迈、两眼朝前,再也不顾地皮燎火、峰崖崩塌白骨散泊,专心致志背着芙蓉向前挺进。

    然而每天午时,“五行鬼”都要将神通广大的桑鸣折磨得肝胆欲裂、奄奄一息——后来,实在顶不住了,桑鸣就提前掘坑将自己埋入地下,等黑色的午时过了,才钻出来。

    他虽超出阴阳两界,但毕竟未脱五行,连续十天半月的摧残终将他折磨得瘦成一张皮,矫健的步伐也变得蹒跚摇晃,随时都有倒毙的可能……

    这日时近午时,桑鸣若有所觉,早早将芙蓉放在地上,自己躲进地洞等候五行鬼的发作。

    不料午时将过,五行鬼连动静也没有。桑鸣暗暗称奇,爬出来一运气却发现身体已软弱无力了。

    “难道五行已散……”桑鸣倒吸一口冷气,猛然记起今日就是三七二十一的最后一日。

    突然面临死亡,桑鸣尽管有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切真的来到时,他仍然乱了阵脚。最放不下的当然是眼前的芙蓉,他绝望了……

    回顾昔日两泪垂,如此下场实可悲。

    可恨妖魔生毒计,狼心狗肺将我灭。

    嗔怪菩萨旁冷眼,明哲保身不施援。

    求雨大业亏一匮,桑鸣致死不甘心。

    然而正当他心力交瘁地拥着芙蓉听天由命时,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桑鸣喝问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从乱石堆里突然蹦出七八个红发赤须的妖孽,他们嘻笑着一拥而上:“好了,跟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熬出头了。”

    桑鸣一见妖孽,气得肺都炸了,但无奈身子已不听使唤,咆啸了一阵咬牙切齿地问道:“天杀的妖孽,害都被你们害了,还跟着我干什么?”

    群妖窃笑道:“自你中了‘五行鬼’,天下万妖无不拍手称快。不过大王还不放心,嘱我们几个跟着,在你散了五行之后割了你的头拿回去庆功。”

    桑鸣颤泣道:“我桑鸣与你等妖孽有何深仇大恨?值得费大干戈整我?”

    群妖见桑鸣已无招架之力,大胆走到他身边,放肆地踢他身体。故意嘲弄道:“你这个阴阳人休假惺惺地唬弄我们,想当初若不是我们万妖帮你一起冲出所罗洞,你单枪匹马能跑得出来吗?你倒好,竟敢与所罗洞主勾结在一起,还拿个什么降魔袋来擒我们,害得我们整日提心吊胆东奔西藏。你摸着良心说,我们用五行鬼来灭你冤不冤?”

    群妖说得慷慨激昂。桑鸣也不想与之争辩,正琢磨如何退了群妖,至少保全芙蓉不受玷污。

    群妖见桑鸣一动不动,以为他五行已散尽,壮着胆子上前欲拧下他的脑袋好回去交差。

    看着几个妖孽狰狞着面孔张牙舞爪地欺上头来,桑鸣好气呀……可这关头全身上下已开始萎缩,没有一丝知觉,昔日上天入地棍扫乾坤的桑鸣此时连伸手阻挡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魔爪欲触上的一刹那,怀中突跳的乾坤棍提醒了桑鸣,他抱着一丝希望企求道:“乾坤棍,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我要离你而去,可否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扫去眼前这几个妖孽,不要让他们害娘娘……”

    乾坤棍果有灵性,桑鸣话未说完,那乾坤棍“嗖”的一声窜了起来朝群妖横扫过去。那群妖哪有提防,一阵惨叫就被猛扫过来的乾坤棍扫得脱地而飞,并沾在棍上一起插入了对面大山底……

    四处又静了下来,只有偶尔滚起的风声啸啸作响,似一架天琴为乾坤奏乐,“乐声”幽幽、其情悲切,足以牵动任何生物的心弦……

    四肢因五行的散失而萎缩成一团的桑鸣目睹了乾坤棍扫尽群妖同葬于山底下——他好歹松了口气,可一瞥见身旁的芙蓉,刚刚松弛的心弦又一次绷紧了,此时此刻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把她送达龙池山了却心愿。

    但事不由人,此时桑鸣话也说不出来了,还谈什么护驾。他只能眼睁睁地极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苦等散尽最后一丝五行,彻底结束劳而无功的生命……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浑浑噩噩之中桑鸣似乎又有了一些知觉,虽看不清任何事物,但能感受周身四处皆是飘渺的霞雾……若影若幻……扑朔迷离……

    “桑鸣……桑鸣。”

    桑鸣发现从飘渺的彩霞中走出一个人影,待到眼前才认出是当年三十六层地狱相会的黑老儿。他拍拍桑鸣的肩,爱怜地问道:“……地狱一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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