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人贩子

    第一章 老人贩子 (第3/3页)

告我,如果再这样睡到中午还不起床干活,那么就要我滚蛋。

    小城按照区域分为若干个生产队,有点类似现在的居委会社区,一个生产队大概会有几十到上百户不等的规模,负责分配区域里的所有劳动及农活。

    80年代左右,我们国家就已经慢慢地取缔了这种原始的同分地、同劳作、同吃饭的劳动模式。

    可能因为辰州地处湘西腹地,又穷又远,这种生产队模式一直到92年才在当地渐渐的消失。

    不管怎么说,生产队就像是居委会,会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把大家伙聚在一块,或开会、或劳作、或者什么也不干就坐着闲扯白话。

    但我有些不一样,龚队长教训完我后,我就明白了。

    那时候没有什么东西是能白白享受的,当时的民政部门甚至没有救助站这一说。

    所有关系到人们生活工作的事情都是由生产队集体开会来决定的。而这种情况就让我这种既不是当地人,也没有当地亲属的人颇为难堪。

    赶我走吧,好说我也在这沅江老街了住了五载,留下我吧,又没有专人来照顾、教育我。

    后来龚队长想了一个办法,让我跟着生产队的一个老人学木匠,白天就跟老人学艺,管饭,晚上才允许回仓库睡觉。

    可是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龚队长说的那个老人不是好人,是个人贩子。

    ......

    这事可不止我知道,我们生产队的人有一半都知道,只是碍于龚队长的淫威没有开口明说罢了。

    龚队长很恼怒,认为我是很叛逆的小孩,就打算第二天把我送去教管所。

    教管所我是知道的,那是很多二流子打架斗殴都免不了要去的地方,进去了搞不好我就会缺胳膊少腿。

    所以到最后,我还是被那个老人贩子带走了,他拉着我回家的那天晚上,出事了。

    老人贩子是独居,这是个很奇特的现象,因为那时候住在城里的大都是一些条件稍好的人,穷人会因自卑而远离这个圈子,形成自己的小圈子,这样大家伙都过得差不多,也就不会因为阶级而引起各自心里的不痛快了。

    刚才说了住城里的大都是一些条件好的人,那么找媳妇生个孩子就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可老人贩子却是有点奇怪。

    他是一个有手艺的人,会木匠工、刨工。

    这在当时可是个大手艺,大姑娘们巴不得找这样人家,只要肯干活不偷懒,就决不会饿着,甚至还会有余钱。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进了老人贩子的房子。

    老人贩子看起来快五六十岁,走路的时候有点儿驼背,双眼始终不正视别人,就算有人跟他说话,他也只是低着头垂着眼睑静静听,实在躲不了的时候才会哼哼着答应一两句。

    龚队长等人觉得这老头应该是太老实,又有些怕生人,加之又有一身木匠手艺,所以对他总是高看一眼。

    刚才说他是个人贩子,那是经过论证的:

    说是几年前,打周边小镇过来了一群乞丐,沿街乞吃食,轮着他家了,进去了几个小乞丐就一直没见出来......

    又说有一年,这老人贩子去乡下做活儿,带回了两个小男孩,四五岁模样。

    可是没过两天,又不见了,龚队长等人问老人贩子怎么回事,老人贩子含含糊糊地说是亲戚的孩子过来玩两天,又给送回去了云云......

    还有人说在乡下经常碰到老人贩子,总提着根绳子带着几个男孩,碰见了也不打招呼,老远就躲开了等等......

    就这样,大家推断这老人应该是个人贩子,四处拐骗小孩拿去卖,但又没有人掌握确凿证据扭送公安局,所以只是在大队中流传。

    回到家的老人贩子好像松驰了很多,但仍然低着头,弓着腰、垂着眼。他指着屋里的一张木凳,示意我坐这,然后转身进了里屋。

    我有点紧张,不止是怕他把我给卖了,更多的是当时的氛围,你想想,一个八岁的孩子像无根浮萍一样,连晚上住哪都不能由自己作主,接触的都是陌生脸孔,更别提爱啊疼啊这些个。

    大概五分钟左右,老人贩子出来了,手里拿着块黑布,老人的手臂弯曲僵硬,黑布里肯定有啥重东西。

    “小巴娃,我知道你叫陈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