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回:段七诱哄代海霞,唐海计欺巴洪良

    第七六回:段七诱哄代海霞,唐海计欺巴洪良 (第3/3页)

一番唐海,巴洪良根本不相信算命之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就给我算算过去的事吧。”说完一屁股坐了下去,两个护卫也跟着在巴洪良左右两侧落座。

    一般算命最难算的就是过去的事,算未来的婚姻、财运、官运等,算命先生可以信口雌黄,反正事情还未发生,准不准谁人能知?要算过去事情,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真的能算还是胡诌蒙骗,别人一听便知,所以很难靠蒙骗唬人。

    所幸的是,枭龙和金子早已将巴洪良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唐天师”,再加上丰富的江湖阅历,因此对于蒙骗巴洪良,取其信任,唐海是成竹在胸,信心满满。

    巴洪良抛了六次铜币后,唐海开始在纸上比划起来,一会儿工夫,唐海放下手中之笔,望着巴洪良道:“善主摇的是八八六十四卦中第三十二卦‘恒’卦,恒者,久也,正所谓‘天上雷动声威状,地下万物阳气足,郎朗乾坤澄玉宇,狂风暴雨顿时消。’此乃大吉大利之卦。”

    巴洪良呵呵直乐,笑道:“天师详细说来听听。”

    唐海道:“天地之道,恒久不已,初爻主心,二爻主身,三爻主家,四爻主人,五爻主官、六爻主国,虽然恒卦是吉卦,但也有一些波折,善主听我一一讲解。”唐海喝了口茶水,郑重言道:“初爻主心事,浚恒,贞凶,无攸利。是说掘进不止,没有什么好处,善主一直以来在心里渴望冒进,但是没有得到顶头上司的认可,因此虽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心里并不痛快。二爻主身事,悔亡,说明善主身体上受到伤害,非常悔恨。三爻主家事,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若是不能恒久的坚持美德,必然会有羞耻之事发生,恕我直言,善主在家事上并不顺心,不得已做了有违圣人高德的羞耻之事,移情别恋呀。四爻主人事,田无禽,田中无禽兽,哪来的收获呀,说明善主一直以来未得上司信任。五爻主官事,恒其德,贞,善主虽然不是官员,但事业还算顺利。六爻主国事,振恒,凶,善主非王公大臣,与国事无关,故虽凶亦无害也。”

    说罢这些玄乎的东西,见巴洪良以手挠脑,似懂非懂,唐海进一步诠释道:“从卦象来看,善主幼时家境贫寒,生活困顿,但你不甘贫弱,立志上进,往西南方向来到成都打拼,娶妻之后,时来运转,慢慢垒起万贯家财。但你违德冒进,做了很多违法度坏律令的大事,幸好你是大贵之人,凶事有惊无险,帮你的人进了大牢,而你本人却无有一天牢狱之灾。你虽有能耐,却不得上司看重,宏业受阻,踌躇不前。虽有妻室,奈何并不恩爱,休与不休,进退两难。虽身强体壮,怎料贪功冒进,险遭小人暗算,真乃不幸之万幸也。”

    巴洪良暗暗称奇,心想这道长果然有些手段,过去的事被他算得分毫不差,近年来心中之烦恼亦被他参透得八九不离十,遂对唐海态度大变,恭敬地道:“天师,请你指点我如何才能突破困境,免灾避难?”

    唐海道:“你属木,为金所克,此金不是别人,乃善主上司也。善主既忠诚又能干,可惜上司心存偏见,对善主顾虑重重,只消去了这偏见,善主必然飞黄腾达。知府只管知府事,他年必定封侯王!”

    巴洪良对“知府只管知府事,他年必定封侯王”不解其意,问道:“天师,这后面两句何意?”

    唐海笑道:“善主现在就是小小的知府,只管自己狭窄地盘上的小事,日后拜封王候,定会统辖广阔的天地。”

    巴洪良好不欢喜,心里琢磨道:“唐天师果然神算,看来这世间还真有能人异士。建兰宁一直小瞧我,骂我办事不力,不肯将整个成都南城的地盘划归我管,他最喜神佛,若将唐天师推荐给他,让天师替我在他面前多多善言几句,何愁他不刮目看我?”

    想到这里,巴洪良大喜,对唐海道:“天师,您可愿意移步俗家卜卦?”唐海道:“贫道很少算卦,大部分时日需要打坐秘修。”巴洪良道:“天师,只要你屈尊前往俗家,多大的价钱我都愿意出。”唐海猜想巴洪良一定是要带自己去龙虎城,不禁暗喜,单手作揖道:“善主既诚,贫道愿往,只是俗家主人需焚香祷告,斋戒七日方可请我道祖临凡!”巴洪良大喜:“好,我一定让主人焚香祷告、斋戒七日,然后再来恭请天师!”

    巴洪良一喜之下赏了“唐天师”二十两银子,然后带着护卫毕恭毕敬地徐徐退出。

    7

    刚开始那阵子,钱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美人被巴洪良强要了去,心里很不是滋味,足足悲伤了三天三夜,这三天吃不好睡不着,整日唉声叹气,郁郁寡欢。第四天一早跟着许斌到各家店铺收取例银,别人见了许斌和钱广就像见到魔鬼一样战战兢兢地,每到一处,店主都是恭恭敬敬地奉茶,老老实实地交钱,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女店主、女帮工,许斌、钱广等人调戏几句,女店主、女帮工也只能是笑脸相迎,不敢有半句牢骚。一天下来,除了好吃好喝之外,还收得几十两银子,许斌当即给了每人三两,其余的全部交给虎爷巴洪良。钱广乐呵呵地谢了许斌,晚上一个人在家美美地喝了几碗酒,感到人生从来没有这样惬意过,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穷鬼,今日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自此以后,钱广也不再留恋代海霞,而是借助代海霞表哥的身份,受到巴洪良的特别照顾,整天嚣张跋扈,有一种出人头地的感觉。这天晚上喝了酒,到青楼女人窝里风流快活了一整子,出来时已是半夜了。钱广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家睡觉,刚出大门,就来了一辆马车,车夫喊道:“小哥,去哪里?”钱广想也没想爬上车道:“给大爷送到日日欢赌坊去。”说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广感到有人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又觉得浑身冰凉,不禁打了个寒颤,勉强睁眼一看,自己被绑着睡在地上,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蹲在跟前,钱广大惊,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地问道:“你是谁?”

    “呵,不认识了?”那汉子冷笑道。这时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钱广细看二人,惊叫道:“枭龙?金子?你们?”

    枭龙冷笑不语,金子道:“龙虎帮不是正到处找我和龙哥吗?这不,我们送上门来了。”

    钱广惊恐万分,忙辩解道:“龙哥,这可与我无关呀,虎爷交待大家抓你们,说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其他弟兄们四处寻找,我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事,我发誓……”

    枭龙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关心抓我们的事,你只关心跟巴洪良的女人约会,对吧!”

    钱广一听大骇,自己和代海霞是情侣的事没人知道,巴洪良和兄弟们都以为自己是代海霞表哥,枭龙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偷窥到自己与代海霞约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广惊恐地问。

    枭龙道:“你和代海霞本是情侣,而你为了发财,将玩剩的女人丢给巴洪良,如今巴洪良最想找的人并非我和金子,而是你钱广。金子只是刺瞎了巴洪良一只眼,而你却经常与他情人私通,让他在兄弟们面前抬不起头,钱广,你可真行呀,巴洪良现在想碎尸万段的人是你,不是我。”

    “啊?”钱广唬得魂飞魄散,眨眨眼睛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疑问道:“你二人怎知此事?”

    枭龙道:“我二人昨天经过乱坟岗,见许斌正在那儿埋人,只因他与我要好,因而不惧他抓我,上前问话,得知他埋的女人是代海霞,我问她为何敢杀巴洪良的女人,他说这个**跟钱广私通,受主人之命杀之。他还告诉我,巴洪良下令全城搜你钱广,扬言如果寻你不着,就派杀手到福建安海你的老家去灭你全家。而且还说了,不管是谁只要把钱广这个王八蛋交出去,赏银一百,即便是他的仇人、死对头,只要能绑你去见,他也宁愿将前仇旧恨一笔勾销。”

    钱广惊得目瞪口呆,枭龙又道:“这事也只怪代海霞,昨晚酒后吐真言,她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却连累了你,唉!钱广呀,我枭龙被他巴洪良追得急,把你抓来也是迫不得已,你休怪我!”

    钱广听得心惊肉跳,他娘的,女人就是不靠谱,这要命的事她也乱说!钱广暗暗诅骂代海霞。

    “龙哥,你不会骗我吧?”钱广真希望这是枭龙和金子在逗自己玩的。

    金子道:“不信?带你去看看代海霞的尸体去。”

    枭龙和金子果真押着钱广来到乱坟岗,只见土堆上插着一块木牌,写着“**”二字,土堆下露出两只人脚,拖出来一看,正是代海霞。

    枭龙指着不远处另一空坑道:“你看,巴洪良将你的坟也准备好了,要不,你躺进去试试合不合体?”

    钱广转身一看,空坑边也放着一块木牌,上写“奸夫”二字。钱广见了吓得半死,这才相信枭龙和金子的话,又暗想,自己落在巴洪良手里,那必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哭求道:“龙哥,听兄弟们说你是最重义气的人,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不能为了自己将我给害了呀?”

    金子假意劝枭龙:“龙哥,巴洪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强抢钱广的女人不说,还要将人家赶尽杀绝,真是可恶。要不我们放了他吧,你看他也够可怜的。”

    钱广见金子替自己说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是呀是呀,金子妹妹说得太对了,龙哥求你了求你了。”

    枭龙无奈地道:“金子,你不晓其中利害,你以为我要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如果我们放了钱广,巴洪良不仅会到处追杀钱广和我们两个,还会派杀手去福建杀掉钱广一家老小。现在只有牺牲钱广一个人,你、我,还有钱广家人才能保全。”

    听枭龙这么说,钱广唬得张口结舌,眼巴巴地盯着枭龙、金子问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枭龙沉思一会,缓缓道:“除非……”

    “除非什么?”钱广急切问道,那一脸期盼的神情,就像盼奶的婴儿看到久别的娘。

    “除非……,唉,算了,估计你也没这个胆,”枭龙摇摇头。

    “有有有,我有胆子,要我干什么龙哥只管说就是,我什么都敢干,”求生的本能让钱广变得异常英勇起来。

    枭龙看看金子,慢条斯理地说:“放了钱广,我们还得继续逃命,万一哪一天被龙虎帮的龙虎抓住了,巴洪良肯定会剥了我们的皮,除非,除非将巴洪良除掉。”

    除掉巴洪良谈何容易?钱广想都不敢想,听了枭龙的话,钱广张口结舌无言以答。金子望着钱广道:“我看也只有这两条路了,要不我们三个合力杀掉巴洪良,要不我们三个人中牺牲一个。”

    金子说到“牺牲一个”时,手指正正地指着钱广的脑袋。

    钱广明白自己再不表态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赶紧哀求道:“我们合力杀掉巴洪良吧,需要怎么做我全听你的,龙哥!龙哥……”钱广哀求的声音近似哭泣。

    “你真有胆?”枭龙问。

    “有,你叫我做什么都敢!”钱广眼充血丝,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