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逆案无情除阉党 登小岛大意遇险情(三)

    定逆案无情除阉党 登小岛大意遇险情(三) (第3/3页)

师出巡,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夜近二更,海风渐渐凉了,海涛阵阵,海浪拍击岸石,轰然作响,山上时而传來一來一两声鸟啼,越发显得寂静空旷。林翔凤换好夜行衣,斜背了单刀,轻手轻脚到窗前,见韩润昌双手抱着宝剑,倚在卧房门外,屋内响起均匀的鼾声,便轻手轻脚地退了,望望山脚下,岸边的船队灯火点点,知道他们也会一夜不眠。

    忽然,扑喇喇一声,一团白影在头上飞过,林翔凤纵身追赶,几个起落來到后面的兵营,兵营前高挂着一盏气死风灯,两个值夜的兵卒來回走动。林翔凤忌惮被他们发现,惊动起來酿成大乱,将身形一收,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只这一缓,那白鸽便失了去向。林翔凤心头大急,不敢再等,绕过那两个兵卒,径向后面摸去。隐约见兵营拱卫着一所高大的房子,里面有微弱的烛光透出窗幔,林翔凤才靠到近前,便听到鸽子咕咕咕的叫声,心头大喜,身子一纵,腾空而起,双手一搭屋檐,翻身跃上屋顶,轻轻揭开瓦片,俯身向下偷看。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尹继阿已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个窄窄的纸条,“毛帅怎么说?”

    林翔凤这才发现上首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身形削瘦的黑衣人,面色深黑,颧骨兀起,神情极是冷峻。尹继阿将纸条递与黑衣人,那人摆手道:“你竟忘了毛帅定的规矩么?法不传六耳,信既是给你的,我焉敢拆看。”

    林翔凤见他们将毛文龙敬若神明,暗暗觉得十分可笑,却又禁不住喝彩他军令森严。尹继阿已将纸条拆看一遍,凑近烛台烧了,林翔心里直呼可惜,正恐无法知晓信上写的什么话,尹继阿恭声说道:“公子爷,毛帅他老人家对、对……”他偷瞧黑衣人一眼,正好与黑衣人凌厉的目光相遇,黑衣人冷冷地逼问道:“快说!怎么吞吞吐吐的,可是不想说与咱么?”

    “公子爷说的哪里话?公子爷与毛帅本属一体,小的怎敢隐瞒不报?只是、只是……”林翔凤见他对黑衣人一脸媚笑,偌大年纪却口称小的,知道他必是个沒骨气的人,心下越发瞧他不起。

    不料黑衣人却不领情,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喝道:“罗嗦什么?还不快讲!”

    尹继阿见他发怒,战战兢兢道:“毛帅他老人家对公子爷刺杀袁崇焕不成,十分恼怒,要公子爷将人手与小的合在一处,连夜动手,必要将袁崇焕……”他自然地朝门口看一眼,右手做了一个砍切的姿势。

    “这么说咱是要受你节制了?”黑衣人鼻子里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小的想都不敢想的,还是公子爷主持大局,小的哪里有如此的本领?”

    “老尹,你真的不想?嘿嘿,这可是你的地盘儿,你我一个登州游击,一个旅顺游击,一般的官儿,强龙不压地头蛇么!再说又有老爷子的指令……嘿嘿,你当真不想?”

    “小的只是想毛帅交待下來的事儿,要想法子做好,万不可做砸了。如今双岛的粮饷还要靠他老人家恩典,也是上千号的性命,小的敢胡思乱想么?”

    “不是有朝廷么?”

    “朝廷?远在十万八千里以外,哪个会想着小的们?小的们常说,毛帅便是朝廷,效忠他老人家一切都平安的。”尹继阿说得极是恳切,说到后來竟眼含热泪,几乎要跪下叩头遥拜。

    黑衣人摆手道:“好啦!我父帅也是知道你的,不然也不会将此性命攸关的大事交付与你。说说怎么动手吧!”

    “小的集合起营兵,将前面的几座房子围了,堆些干柴,一把火……”

    黑衣人打断他的话,厉声道:“蠢才!袁崇焕是死人,等你去捉?集合营兵那么大的动静,营兵沒到袁崇焕早发觉了。用火烧他,亏你想得出,你要给他山下的兵马报信么?你这些乌合之众抵得过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

    “那、那该怎么办?岂不是、岂不是无法动手了?”

    黑衣人阴恻恻地干笑几声,“先将我带來的死士围剿袁崇焕,区区五十几个军卒不在话下。到时动起手來,山下的军卒若上山增援,你率营兵狙击,待我杀了袁崇焕,咱们一起回皮岛。”他闪身出门,往山北而去。林翔凤见他身手敏捷,功夫不弱,飘身下地,远远地跟了。翻过山岭,又穿过一片松林,黑衣人倏地不见了,林翔凤凝聚目力,四下搜寻,无奈夜色深浓,山石嶙峋,到处黑黝黝的,分辨不清。找了片刻,不敢再逗留,忙返身回來,远远听见山腰一片喊杀声,心中大急,提气疾奔,营房左右燃起点点火光,百十个黑影已将袁崇焕的卧房团团围住,袁崇焕手持宝剑,正与韩润昌带着护卫们苦斗,联手抗敌,无奈这些军卒冲锋陷阵都是猛士,技击之术却不甚高明,眼看向外冲杀几次,都被迫得节节退回,兀自舞弄刀枪苦苦支撑。林翔凤正待冲入,却听有人狂笑道:“袁崇焕,看你还往哪里逃?大伙儿加把劲儿,捉拿袁崇焕,赏银一万两。”那些黑影纷纷附和着叫道:“捉拿袁崇焕!捉拿袁崇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