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局规劝情切切 斩骁将回师意迷迷

    顾大局规劝情切切 斩骁将回师意迷迷 (第3/3页)

    “情在父子。”

    袁崇焕捋须大笑,“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难怪人称东江兵骁勇善战,建州夷奴闻风丧胆。”

    “督师夸奖,东江上下感激,义父他老人家听说了,还不知有多高兴呢!”毛永义躬身谢了,又道:“已午时了,督师远來,舟车劳顿,用饭歇息吧!卑职不叨扰了。”告退而出,屋外的林翔凤迎上來,笑道:“毛游击,也真难为你了,数日之间能搭起这上百间的草舍实在不易,督师极是满意!”极亲热地向他肩头轻拍一掌,暗暗用了三成内力,毛永义似是躲避不开,实实地受了这一掌,“啪”的一声,竟是十分响亮。毛永义皱眉揉肩道:“将爷真是神力,骨头都觉疼了。”

    林翔凤见试探不出,单刀直入道:“几天前,毛游击不是还在双岛么?什么时候回來搭得草屋?噢!是了,旅顺口人马不少,想必两边一起动手的。”

    毛永义呲牙一笑,说道:“将爷说笑了。卑职惟恐这些军卒懒惰,一直督责不休,哪里离得开一刻?不然误了督师与义父的约会,卑职这颗干瘪的头颅熬不得几碗汤,盛不了几两酒,怕是要被拿來当球踢作溲器了。”林翔凤拱手道了辛苦,心下暗忖:却也奇怪,此人身形酷似昨夜的黑衣人,怎么竟沒有一点儿武功?难道看走了眼?

    次日,袁崇焕一大早起來,草草用了饭,命谢尚政、韩润昌留守大营,带了汪翥、林翔凤、程本直与五十名军卒,围着岛山四周查看,岛山不过弹丸之地,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走遍,果见岛上不用说树木,就是寸草也不生长,到处都是褐色的乱石。汪翥道:“每年入夏,海水涨起大潮,此岛全被淹沒,直到进了九月,潮水才退。数月海水浸泡,草木难生。”

    程本直道:“好地方!观海看日头,一点儿也沒遮拦的。只是那首《观沧海》的千古绝唱要改一改,‘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只能是‘树木不生,乱石当道’。了。曹孟德未能到此,如今又前不见古人,不知改得如何?可惜!可惜!”

    汪翥怪异地瞥着他道:“难得你这般的雅兴!若是被人围困在岛上,终不成要啃石头充饥么?”

    程本直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讪讪而笑。袁崇焕笑道:“本直是个风雅之士,就是真的绝了粮,也会弦歌不辍的。你俩的情怀不同,见识自然各异。汪翥看的是眼前,本直是要意会古人。”

    程本直面色不由大窘,口中呐呐道:“本直不过一介寒儒,岂可与前贤相提并论?督师胸藏万甲,声震天下,文才武功都是极匹配的。”

    “这个可留与后人评说。刚才你说孟德不及此处,甚觉可惜,似大可不必。人事有代谢,往來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一代有一代的人物,一代有一代的功业,何需强分什么轩轾?”袁崇焕望着北方,问道:“本直,听你刚才的话,可是怪我不教你带兵么?那好,我正有一事要你去办。”

    “可是要带兵偷袭皮岛?”

    “看來《三国》你读得不少。东江务要稳固,岂可自相残杀。兄弟阋于墙,得利的必是外人,不可行此下策!”

    “……”程本直默然低下头。

    “不要瞎想了,你回宁远吧!”

    “回宁远?”三人大惊。

    “是。带些战船回去,不必留下这么多。”

    程本直问道:“留下几艘?”

    袁崇焕笑而不答,轻轻伸出三个手指。“什么?只留三艘!那不是任由毛文龙宰杀么?”三人又惊又急。

    汪翥道:“兵分则势孤。眼看六月初一的约会之期已到,尚不知毛文龙要带多少人马來,他若猝然发难,岂不坏了督师一世的英名?”

    “不必担忧,我留的人越少,毛文龙带的人越多,便越发平安。”

    林翔凤一直未能插进话來,此时更是听得越发糊涂,急急地说道:“好汉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群狼,哪里有人越少越取胜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