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局规劝情切切 斩骁将回师意迷迷(三)

    顾大局规劝情切切 斩骁将回师意迷迷(三) (第3/3页)

下,“若非本部院早有提防,只怕已做海底冤鬼了。”刺杀袁崇焕本属机密,东江官兵没有几人知晓,忽见督师掷下一个铁凿来,不知何意。林翔凤将铁凿捡起递与众人观看,将毛文龙派人刺杀督师的始末简略说了,东江将官听得面面相觑,或信或疑,纷纷议论。

    “你血口喷人!宁远能工巧匠甚多,要仿造一柄铁凿容易得很,何足为怪?” 毛文龙见刺杀之事已泄露,额头上登时满是汗水。

    “你看都未看便说仿造,不正是心里有鬼么?若说仿造,本部院哪里得知皮岛自制军械的样式?”

    “袁崇焕,本镇早闻你威名,还道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料你今日竟寻来一柄什么铁凿栽赃于我,行径卑污,实在令人心寒齿冷。说本镇有罪,难道孤守东江,保存疆土,便是罪么?先帝在时,封我为钦差平辽便宜行事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挂征虏前锋将军印,赐尚方宝剑蟒衣,先帝封赐岂是你轻易抹杀的?你身为督师,总理辽东,不思虑驱除夷奴,却总想法子剪除我毛文龙,同室操戈,我、我就是死也不服!”。

    袁崇焕声色俱厉,喝道:“你道本部院是个书生,没有经过多少战阵,节制不了悍将,瞧我不起,本部院所管将官何止百千?你欺君罔上,冒兵克饷,屠戮辽民,残破高丽,骚扰登莱,骗害各商,掳掠民船,变人姓名,淫人子女,还说没罪?你所犯当斩大罪十二,小罪数不胜数。”

    “什么十二条?想必都是你捏造强加的!”毛文龙声嘶力竭,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朝祖制,大将在外,必由文臣监督,你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肯受核,此一当斩。臣子之罪,莫大乎欺君,你杀戮降人难民,却称杀的是后金夷兵,谎报冒功,此二当斩。狼子野心,宣称南下袭取登州和南京易如反掌,大逆不道,此三当斩。克扣自肥,每年饷银数十万,发给军卒粮饷每月只有三斗半,其余尽情侵盗,此四当斩。在皮岛擅开马市,私通海外诸国,此五当斩。逼迫部下将领改随毛姓,副将之下,擅自封官,滥施奖赏,此六当斩。依仗皮岛居出入要津之利,剽掠往来商船,滥征税银,败坏军纪,辱我军威,此七当斩。强抢良家妇女,部下效尤,此八当斩。驱赶难民到辽东深山偷挖人参,不肯便不发粮食,甚至投入牢狱,任凭他们冻饿而死,此九当斩。将巨额金银送去京师,贿赂公卿,拜魏忠贤为父,并为逆阉塑像岛上,此十当斩。铁山一仗,大败丧师,却谎报有功,此十一当斩。开镇八年,不能恢复寸土,观望养敌,此十二当斩。事实俱在,哪一条是平白污你?辽东恢复,事权必一,你恣意妄行,不听节制,驱除东夷当先除你。请王命!”

    韩润昌高举起尚方宝剑,毛文龙心下不胜惊骇,嘴里却兀自咬牙强撑道:“尚方宝剑本镇也有一口,有什么稀罕的!依大明律例,副将以下可请王命就地正法,总兵官则革职听勘,你虽贵为督师,不过只有节制之权,杀不得我!”

    “这个倒不需你操心,本部院杀得杀不得,惟有皇上可判,皇上若是怪罪,取我项上人头与你偿命,本部院也无怨言。来人!将毛文龙冠服除下,绑了!”

    “慢着!”有人大叫一声,飞身跳到毛文龙身前,伸手一拦道:“督师所说的十二当斩之罪,多是信口雌黄,有几个可作得数?官大就有理了么?”

    “毛永义,有话准你直言。”

    毛永义面色阴冷,嘿嘿笑道:“别的暂且不提,就说这建生祠一事,我记得督师当年也有此举,总不能别人做有罪,自家做却有理了吧?”

    袁崇焕不想他会有此问,暗觉尴尬,争辩道:“那不过是当时监军宁远的太监所为,与本部院并无多少干系。”

    “有无干系,督师心里明白。末将明白的是毛帅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数建奇功,先帝与当今皇上屡有旨意嘉奖。退一步讲,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随意捏造几个什么罪名,就擅杀大将,督师不怕寒了大伙儿的心?”

    袁崇焕叱道:“毛文龙本来只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现今官居极品,满门封荫,已足够酬答他的辛劳了,为什么却不思报效朝廷,胡作非为,如此悖逆?毛文龙可恕,天下恶人谁不可恕?”说完向西叩头道:“皇上,臣今日诛毛文龙以整肃军纪,诸将中若有行为如毛文龙的,也一概处决。臣如不能五年恢复辽东,请皇上也像诛毛文龙一样处决臣!”

    毛文龙魂不附体,叩头求饶,哭泣道:“卑职知错了,求督师网开一面,允卑职戴罪立功。”袁崇焕将脸转到旁边,看也不看,不住地冷笑。

    毛永义情知难以挽回,悲声道:“爹爹,求他们做什么?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伸手抓住他的腰带,一提一靠,毛文龙偌大的身躯竟被他轻轻背在身上,身子掠起,跳到帐外。林翔凤等人一惊,呐喊着紧追出来。

    袁崇焕霍然起身喝道:“将他们拦下!”谢尚政呼哨一声,山石后面冲出几十个身形魁梧的军卒,扇形围了上来,手中赫然持着五尺长短的西洋鸟铳,一齐指定了毛文龙、毛永义二人。

    袁崇焕哈哈大笑:“看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本部院的西洋火枪快。绑了!推回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