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警讯驰援失方寸 避锋芒假遁逼京城(二)

    闻警讯驰援失方寸 避锋芒假遁逼京城(二) (第3/3页)

,反复叮嘱赵率教不可轻敌冒进,命游击王良臣持书信飞告赵率教,又命副总兵张弘谟、总兵朱梅各领一支人马随后救援。哪知赵率教早已率四千精骑急驰三昼夜,到了遵化城东六十里处的三屯营,后金大军尾随而來。朱国彦慑于后金兵威,害怕城门一开后金大军跟进,任凭赵率教如何叫喊,拒不放他入城。赵率教无奈纵马西奔遵化,途中遭遇后金大将阿济格的伏兵,左冲右突,后金兵依然蜂蚁似围上來,乱箭射得有如雨点一般。赵率教身中数箭,战袍染得血红,看看越聚越多的敌兵,知道进退无路万难逃生,下马跪了,向西遥呼道:“皇上,臣尽力了!”又转向东北,哭道:“督师,卑职不能辅佐大人五年复辽,恕卑职失信了!”拔剑横颈,自刎殉国,四千人马顷刻间全军覆沒。

    初战既折大将,袁崇焕痛入骨髓,脸色又青又白,暗自咬牙切齿,诛杀毛文龙以后,他曾专疏禀报辽东战局,力陈蓟门单薄,宜驻重兵,不然后金进犯,祸将不测,谁知折子却如石沉大海,自己有言在先,朝廷却无人听从,如今怎样?强压着胸中的怒火,不住埋怨座师韩?、阁臣钱龙锡不晓边事,调度失据,使后金兵入关南下。怨恨无益,如何应变才是大事。虽说后金兵由别处进犯,但自己未能将皇太极盯紧,御他于关门之外,袁崇焕深恐皇上怪罪,命何可刚留守宁远,亲率副总兵周文郁、张弘谟,参将张存仁,游击于永绶、张外嘉、曹文诏等五千马军昼夜兼程,入关驰援。依稀望到山海关的城墙,忽见前面人马拥挤起來,急问:“人马怎么行走如此缓慢?”

    不多时,一个校尉打马跑禀报说:“督师,前面有一老者牧羊,数百只山羊阻住了官道。”

    “是什么人?教他快快将官道让开,不要阻挡大军行进。”袁崇焕皱起眉头,心下已有几分不悦。

    “小人说了几次,他就是不让。”

    “你可明言要进关勤王么?”

    “小人说了,可他却说勤王之师更不该扰民。”

    袁崇焕沉吟不语,谢尚政骂道:“你可说这是袁督师的关宁铁骑了么?”

    那校尉见谢尚政发怒,心下惶恐,陪着小心,低声答道:“也说了。”

    “蠢材!一个山野草民竟也奈何不得,遇到后金兵又如何对付?放马冲过去!”谢尚政声色俱厉,那校尉唯唯诺诺,转身欲退。袁崇焕心中一动,喝止道:“不可坏了军纪!带本部院去看看倒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袁崇焕打马向前,远远望见一个戴着大斗笠的老者,手持长长的皮鞭驱赶着一大群山羊,嘴里不住大声吆喝,羊群沿路行走,几乎挤满了整条大道,关宁铁骑紧紧靠在路边,静等羊群通过。到了切近,袁崇焕下马施礼道:“老丈,可否借光让路,教大军通过?”

    那老者头也未抬,回道:“你有军务,小老儿的羊也要赶着去吃草,为何要让你?”

    袁崇焕面色一寒,愠声道:“你既说王师不该扰民,本部院也知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如何轻重不分?我袁崇焕虽说军纪森严,可事情紧急,未必不能变通,若一味相强,休说本部院无情!”

    那老者冷笑道:“好大的威风!什么关宁铁骑,未必如小老儿这一群山羊呢!”众军士闻言大怒,各拉刀剑怒视老者。

    袁崇焕不怒反笑道:“什么样的山羊如此厉害?果真能教皇太极闻风丧胆,就是用珠宝來换,本部院也会统统买下。”

    “这些山羊哪里会值得用什么珠宝來买?”老者取下斗笠,哈哈一笑道:“小老儿并非敢冒犯督师虎威,也不敢损辱关宁铁骑,只是想你们这样千里驰援,怕是未必如小老儿赶着山羊去闯盛京。”

    袁崇焕听出老者话中隐含玄机,看着须发如霜的老者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自眉梢直至下颌,甚是狰狞恐怖,但双目开阖之间却精光闪露,竟是似曾相识一般,凝神细忖,忽然想起八年前自己单骑出关时的那个牧羊老人,惊问道:“老丈,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