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忠勇畅饮庆功酒 知悔悟大战广渠门

    赞忠勇畅饮庆功酒 知悔悟大战广渠门 (第3/3页)

暗派奇兵焚烧后金粮草,再派兵去抢占长城各处要隘,断其退路,等各地勤王之师会齐,南北夹击,将其尽灭在关内。”

    “勤王之师会齐当有时日,此间若皇太极骚扰京畿,如何抵御?”

    “臣派侯世禄率两千人马驻守三河,以策应蓟州。又在沿途所经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诸地,都留兵布防,截击后金不难。至于昌平乃是历代皇陵所在,臣不敢疏忽,已派尤世威率两千人马协守。”

    崇祯沉吟道:“何为下策?”

    “决战城下。”

    “依朕看这三策,你所说上中下之分也不尽然,决战城下未必就是下策。朕沒带过兵打过仗,但这用兵征战之道却也略知一二。如今皇太极兵临城下,情势与你在辽东不同,北京也与宁远有异。朕觉得当今之计是先安内,朝野震动,举城惶恐,如何能行?朕要先安他们的心,不然生出什么变乱來,祸起萧墙,我们自家先乱了,城守得住吗?那时怕是用不着皇太极來攻,就有一些乱臣贼子抢着献城了。朕要一战见功,教朝野有个指望。”崇祯來回走动,眼里熠熠生辉。

    袁崇焕颇觉意外,又极是为难,但又觉皇上说得也有些道理,可却是一步险招,若败了……他不敢多想,只觉心头怦怦跳个不住,皇上沒想到决战不胜么?他脱口道:“敌兵十万,我军加上京营不足五万,且京营的三万人马久不经战阵,强弱之势判然可分,不如坚守不出,多守一天便会多一些勤王之师,胜算便多上一分。京师重地,半点也马虎不得,一旦……”

    “嗯――?怎么未曾出战,锐气全无了,当年五年复辽的豪言壮举何在!”崇祯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随即语气又缓和下來,语气却仍显严厉地说:“你不用给朕提醒,哪里有什么一旦不一旦的,只许胜不许败!”

    “臣死不足惜,只是怕有负圣恩。”袁崇焕陡然心里一寒,只觉皇上目光森然如刀,何止如芒在背,简直全身都是,就是心里也遍布了芒刺,他分明感到了无上的君威和难言的惧意,不敢再申辩一句。

    “出城决战,朕也是为你着想,替你止谤弥祸。”崇祯轻轻叹气道:“不是朕逼你,朕也难呐!”

    “皇上――”袁崇焕登时想到了那些流言,含泪感激地望望崇祯道:“臣请皇上延缓一日。”

    “为何?”

    “臣自宁远入关,五天急驰六百里,近日又辗转蓟州等地,将士劳困已极,苦不堪言,请皇上准臣率军进城休整一日再战。”

    崇祯沉吟道:“朕深知将士辛苦,入城休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强敌环伺,近在咫尺,京师震恐未定,宁远兵精冠于天下,若退入城内,一來示之以弱,助长夷敌凶焰,二來京师势必人情汹汹而无片刻之宁,弊大于利呀!”

    “明日既战,臣请告退回营筹划。”

    “朕明日亲临城头,为你助威!”崇祯亲将三人送到殿门口。

    已近掌灯时分,天空飘飘扬扬地洒下雪花,地上薄薄地积了一层。袁崇焕衣衫单薄,刚从暖阁里出來,暖透的身子被冷风一吹,不由连连打了几个寒颤。崇祯见了,急呼道:“取朕的大氅來!”

    曹化淳以为崇祯要出殿门,忙上前将手中的紫貂大氅为他披上,不料崇祯一把扯下,为旁边的袁崇焕披了道:“朕沒说你有罪,你为何青衣小帽地就來了,哪里像个兵马大元帅的样子?小心可别冻病了,不然明日如何为朕杀敌?”

    “皇上――臣为皇上驻守辽东,而今皇太极深入关内,蹂躏京畿,不但臣在辽东的心血付之东流,还令皇上焦劳百姓恐慌,臣心有不甘……”袁崇焕百感交集,呆呆地怔在殿外,一时竟忘了谢恩,只想将心中的郁闷一吐为快。

    崇祯摇手阻止道:“哪个有罪哪个有功,朕心里明白。此次纵敌入关,京城遭险,罪在刘策一人,兵部尚书王洽不习边事,闻警缓报,调度乖张,罪不可赦,朕已命锦衣卫将他们缉拿到镇抚司狱羁押。明日就看你的了,元素,你可不要教朕失望呀!”

    “臣必死战!”袁崇焕低头看着身上的紫貂大氅,咬牙说道。

    次日天刚黎明,广渠门外鼓角雷鸣,后金大兵潮水般地冲來。袁崇焕知道已非轻袍缓带、谈笑用兵之时了,一场恶战即将來临,穿了甲胄,披挂整齐,亲自上阵督战。他立马而望,只见后金兵漫山遍野,不见尽头,地上那层薄薄的积雪一经人踩马踏,顷刻间荡然无存。饶是他身历宁远、宁锦大战,见惯战阵,但见此次后金军容之盛,兵力之强,却也暗自吃惊。急将令旗挥动,城上的红衣大炮一时齐发,落入后金军中炸响,腾起多高的烟尘,后金军登时折了二千人马,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