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巧施反间计 袁崇焕羁身镇抚司(二)
范文程巧施反间计 袁崇焕羁身镇抚司(二) (第3/3页)
可还记得一年以前,也是在此,你当着朕的面儿说了些什么话來?”
袁崇焕一怔,不是有旨意要议饷么,怎么却问起旧事來了?他原本故地重游,想起去年的豪言,至今未能多所践行,已如芒在背,听皇上如此问话,陡觉汗颜无地,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丝寒意,问道:“皇上,勤王兵马日多,军中粮饷已近枯竭,需……”
“先不谈军饷的事,你回朕的问话。”
“臣当年放言五年复辽,按期而核,尚有时日,皇上……”
“哼!按期而核,朕的人头还在吗?”
“皇上何出此言?臣不胜惶恐。”
“何出此言?皇太极统领大军到了城下!辽东你是怎么守的?”
“皇上,辽东固若金汤,是皇太极狡猾……”袁崇焕十分疑惑,纵敌入关之罪不是说在刘策么?怎么怪到自己头上了?
崇祯看看神情有几分委顿的袁崇焕,压下了几分火气。几天來,他心里暗暗思索着一个个疑团:袁崇焕早有奏折说后金会从蓟镇入侵,难道他预知此事?未奉旨便來入援,还來得这么快?一路尾随后金,不顾朝廷驻守蓟州的禁令与皇太极一前一后來到京城之下?一再不愿与后金决战……?难道那些传言并非捕风捉影,袁崇焕真的通敌?疑点重重,令人不安,可又实在不愿信实,他暗暗叹口气,挥手道:“传杨春、王成德上來。”
杨春、王成德二人依然衣衫不整,身上污秽不堪,外衣有几处挂得破裂,杨春竟只穿了一只靴子,想必逃得慌忙丢了。二人叩头道:“奴婢们拼命逃出來,只求万岁爷能知道这个天大的阴谋,就是死……也瞑目了。”
崇祯冷冷地看着,袁崇焕越听越觉心惊,到后來脸色苍白如纸,全身冰冷彻骨,心头一阵阵痛如刀割,不料那杨春、王成德二人说到最后,竟爬起身跳到他面前,啐道:“呸!袁崇焕你这叛国背恩的无耻小人,皇上对你天高地厚之恩,你却暗地里投了皇太极,我们非但要戳穿你心底天大的阴谋,就是拼了这条贱命,还要揭下你的假面皮來!”二人说着便要上前撕咬,祖大寿早已按耐不住,须发戟张,挡在袁崇焕面前,喝道:“你这两个刑余的阉狗,怎么也不会吐出象牙來!袁督师赤心报国,岂容你们诬陷?”
袁崇焕大惊,伸掌猛地一推他道:“皇上面前,小心失仪!”
崇祯颜色已变,不料却厉声道:“朕何时说袁崇焕通敌來?朝廷重臣,岂容你们两个贱奴肆言!还不滚了!”杨春、王成德二人一直供职牧马厂,地位尚不如在内廷洒扫的太监,也不知多少礼数,只想万岁爷疑心袁崇焕,我们怒骂他一番,便是讨好了万岁爷,哪想竟忤了圣意,急忙连滚带爬地去了。
“元素,可有此事么?”崇祯不露声色,慢慢呷了一口热茶,身子慢慢往后靠了,他昨夜四更见到了杨春、王成德二人,十分震怒,几乎彻夜未眠,此时才感到异常疲惫。
事出仓促,不但袁崇焕、祖大寿二人又惊又怒,就是几个阁臣和满桂也吃惊非小,各自思想着如何劝谏。袁崇焕叩头说:“皇上将辽东重任付与微臣,臣不敢欺瞒,事事都专折请命,决无私下通敌一事。”
“不敢欺瞒,谁准你斩杀了毛文龙?”
“……?”袁崇焕一时语塞,惊谔得睁大眼睛,抬头望着皇帝,竟不知如何对答。
“毛文龙一死,东江无力牵制后金,他们才放胆长驱直入,蹂躏京畿。数日以來,京城内外惶恐不安,百姓们都骂你什么,你想必也会有所耳闻!”
“臣听说了。投了袁崇焕,鞑子少一半……他们不明真情。”
“真情是什么?百姓传言自然不能全信,可此事都是空穴來风么?”
“皇太极四处烧杀掳掠是实,可臣并无资敌之举。”
“你私下与皇太极和谈,当朕不知么?朕问你,若非朕一再严旨催促,你在城外屯驻多日,为何不与建虏决战?”
“皇上,虏军势大,在京师与虏决战尤须持重,不容有丝毫的闪失。关宁步军尚需几日方能抵京,臣以为那时再与虏战方可稳操胜券。”
“哼哼,那前日出战何以得胜啊?”
“全凭皇上神威,才侥幸小胜。若再战,臣实在沒有必胜的把握……”
“朕哪里会有如此神妙的本事?必是暗中有什么名堂吧!”崇祯不住冷笑,霍地站起身來,咬牙道:“袁崇焕,朕以东事付你,本想扫平边患,谁知竟致胡骑狂逞,烽火京师!你身任督师,不先行侦防,却纵敌深入内地,虽说昼夜兼程,千里赴援,尚未尽失报国忠君的心肠,如何又箝制将士,不肯出战,依城坐视,任其淫掠?锦衣卫何在?将袁崇焕拿下!下镇抚司看管,即日革职听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