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山勇战雪前耻 将军印妄许生离心(二)

    玛瑙山勇战雪前耻 将军印妄许生离心(二) (第3/3页)

道:“学生俯仰天地几十年,绝不是盗名欺世之徒。”

    霎时之间,大喜大悲,饶是杨嗣昌修养的功夫过人,也禁不住变色道:“何必与他们啰嗦,押入大牢,等捉了张献忠,一并解入京师,献俘阙下。”说罢拂袖退入二堂。

    贺人龙犹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追上道:“末将不小心遭人愚弄……”

    杨嗣昌冷笑道:“你谎报之罪,本督师先不追究了,保举的事也要往后缓一缓。我昨日已看到左良玉的捷报,他斩杀扫地王曹威、白马邓天王等渠魁十六人,俘获张献忠的九个妻妾,追奔四十余里。论功自然是第一,你若非捉住张献忠,不然本督师如何向皇上保举你取而代之?”

    “是末将无能。”贺人龙羞愧而退,出了仪门,路过签押房,只听里面两个师爷闲话,一个说道:“东翁的心胸当真阔大无私,一心以国家为念。那左良玉如此桀傲不驯,一有战功,仍保举他加封太子少保,何等荣耀!可惜不知左良玉领不领情?”

    “依小弟愚见,对这等悍将还是应该稍加裁抑才是。”

    “胜者王侯败者贼,督师也是沒法子,谁教他打了胜仗呢!”

    “那贺人龙不也胜了?”

    “老弟,你糊涂了!此处正见督师御下之术的高妙。譬如二犬逐兔,若有一只野兔,它们自然奋勇向前,拼力追赶,为的是什么?不过野兔的肠肺而已。但若是一群野兔,它们就不必如此争抢了,随便捉一只足矣,人人有份,不用使出十二分的气力。平贼将军就是那只野兔啊!”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贺人龙听得心如椎击,快步出了辕门,上马飞跑出城,直奔左良玉的营地。

    左良玉大胜以后,搜山三天,沒有找到张献忠,四处探查,得知张献忠率领残部逃入兴山、秭归一带,将人马驻扎在兴安州和平利、紫阳两县境内。杨嗣昌一再羽檄催促,又告知保举他加封太子太保的事,左良玉这才将自己的行辕移到平利城内,蓄势待发。刚刚住进行辕,贺人龙就赶到了。左良玉大喇喇地等他进來,嘲讽道:“是哪阵风把平贼将军吹到了?”

    贺人龙听他言语刻薄,知道他忌恨颇深,不敢纠缠他的问话,看了看左右,施礼道:“末将有机密事禀告。”

    “说罢,这里都是我的心腹。”

    贺人龙看他如此轻慢,激他道:“将军可是害怕与我单独会面?”

    左良玉骄横异常,何曾怕过什么,果然跳起來道:“我从辽东一路杀到湖广,刀下的死鬼无数,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你们都退下!”

    贺人龙一笑,将腰刀解下抛给堂上的侍卫,等众人退出,问道:“左将军可听说了督师要夺去你平贼将军一事?”

    左良玉翻着白眼看着贺人龙道:“督师上奏朝廷的文书谁见了?不过是宵小之辈拨弄是非,妄想着渔翁得利。我左良玉有的是军功,看哪个动得了咱?”

    “沒有人能看到文书,但绝不是无根之谈,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

    左良玉指着贺人龙的鼻子咆哮道:“你不是眼红我左良玉了吧?你当我不知道,拨弄是非的小人就是你!”

    “你如此糊涂,我也不强辩。等你什么时候心平气和了,我再來拜会!”贺人龙拱拱手,起身便走。

    “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的大营么,任意出入!想來容易,想走么,哼哼……”左良玉连声冷笑。

    “要杀要剐,你大可随意。但我贺人龙自认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要说什么拨弄是非的小人,你可到襄阳问问督师。”

    “问他做什么?”

    “他亲口许了我平贼将军大印,只要我打胜了,即刻保举,谁知他竟变了卦。”

    “他许了你平贼将军,一女聘给两家?”左良玉半信半疑。

    “他是要我俩为争平贼将军,好生替他杀贼立功。”

    左良玉抓起桌案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叫道:“这般耍弄我,老子何必体卖命?”

    外面的侍卫听到声响,一起拥入,拔刀指向贺人龙。左良玉与贺人龙相视大笑,挥手喝道:“大胆,不闻呼叫,竟敢擅入!不要命了?”

    那些侍卫急忙退下,左良玉又喊道:“准备酒宴,我与贺总镇好好喝上几大碗!”

    整鸡、整鱼、大块的方肉上來,二人围着热气腾腾的菜肴,痛饮一碗。亲兵刚刚斟上第二碗,一个校尉急步进來,在左良玉的耳边嘀咕几句。左良玉朝贺人龙抱拳道:“新娶的那个小妾有事召唤,不要嫌哥哥怠慢。”命身边的亲兵道:“你们几个好生陪贺总镇吃酒,他若不能尽兴,小心我扒了你的狗皮!”笑着起身随校尉出去,才问道:“张献忠派來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