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祭祀

    第64章 祭祀 (第2/3页)

漠,若是他们还在荒漠中,遇到这样大的风暴该怎么办?

    心里装着事,沈柏拧帕子都拧得心不在焉。

    风从门缝涌进屋里,油灯微弱的光亮颤巍巍的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熄灭。

    眼前陷入黑暗,沈柏听见赵彻清冷的声音:“你在担心顾恒舟?”

    没有光,沈柏看不见赵彻的表情,只当他很忌惮此事,熟练的打着官腔:“我也不只是担心顾兄,毕竟此行事关昭陵和东恒两国的邦交,不容大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少爷也会不开心,少爷若是不开心,我就更不开心了。”

    就她会说话。

    赵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退后两步坐到床上,对沈柏说:“水端过来。”

    “哦。”

    沈柏应了声,端着水摸索着过去,动作熟练的帮赵彻脱鞋放进盆里。

    白日走了不少路,把脚放进温热的水里,周身的疲乏顿时消了大半,赵彻眉头微松,没了光,其他感官便比平日灵敏了许多,他明显感受到放在自己脚上的手不再用纱布缠着指尖,露出光滑软嫩的新肉,摸得脚有点痒。

    赵彻问:“手养好了?”

    沈柏没想到赵彻能注意到这种细节,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好得这么快,不过走之前张太医叮嘱过,等新肉长出来就不要再用纱布捂着了,不利于恢复。”

    指尖没长好,伤口挺丑的,沈柏自恋,还好面子,白天都没拆,也就晚上谨遵医嘱拆开晾一会儿,没想到还被赵彻发现了。

    赵彻起了话题又不往下接了,沈柏被外面的风声扰得有点烦躁,也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帮赵彻洗了脚擦干,正要把脏水端走,赵彻却又再次开口:“之前听说你染了寒症,每月都要发作几次,日子是不是快到了?”

    沈柏诧异:“诶?少爷你还记得我染寒症的日子?”

    上一世沈柏绝了葵水,完全把自己当男子,上一次虽然被葵水折腾得够呛,脑子里也没一点概念,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月又快来葵水了。

    赵彻反问:“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放在心上,还指望我替你记着?要是路上你突然发病,我可不会给你找大夫。”

    话是这么说,沈柏心底却感觉温暖更多,上一世她绝了葵水落下一身病根,赵彻虽然嘴上没说,太医院研究出什么新方子,他总会第一时间赐给沈柏,总的来说,这个陛下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沈柏厚着脸说:“谢少爷关心!”

    赵彻哼了一声:“管你怎么想,犯病的时候再疼也给我忍着。”

    沈柏没生气,笑盈盈的说:“行,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拖累少爷的。”

    沈柏说完弯腰去端水,正准备走,赵彻说:“外面风太大了,明日再倒。”

    殿下成长得还挺贴心,沈柏欣慰的勾唇,刚要点头,一下子反应过来,诧异的问:“少爷这是想让我今晚留下来?”

    屋里黑漆漆的,赵彻没吭声,外面风声更大,整个屋子好像都晃动起来,沈柏虽然不安,却并不害怕,想到赵彻现在才十九,还没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淬炼,沈柏自顾自的判定是赵彻害怕了,把洗脚盆放到地上,折返到床边。

    暮祀客栈房间的床不像昭陵的床设有床榻,沈柏摸了一下,床沿没人,赵彻睡到里面去了。

    沈柏试探的问:“少爷,小的可以斗胆睡你旁边吗?”

    赵彻还是没有声音,沈柏脱了鞋壮着胆子躺上去。

    床并不宽,沈柏一躺下,左胳膊便和赵彻的碰到一起,入秋有些时日了,衣服加厚了一层,过了一会儿,沈柏还是清晰感受到赵彻身上温暖的体温。

    和躺在顾恒舟床上不同,沈柏没有心跳加速,反而觉得很安宁平和。

    上一世下朝后,赵彻经常单独把她留下议事,有时讨论太激烈忘了时间,宫门落了锁,她和赵彻就一起在御书房通宵,好几次沈柏醒来都发现自己和赵彻并肩躺在软塌上休息。

    沈柏对付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所有手段都是赵彻手把手教的,她其实性子很直,硬碰硬吃过很多亏,起初全靠赵彻护着她,不然她早就被那些老狐狸弄死了。

    从她入仕起,赵彻就对她说,他想要打磨一把刀,那刀要锋锐无比,且只为他所用。

    他极有耐心的耗费多年时光,一点点打磨掉沈柏身上的棱角,用悲壮的号角声和血肉一点点淬炼打磨出沈柏的锋芒。

    顾恒舟死后,赵彻将沈柏召入御书房,讳莫如深的看着她说:“沈柏,你是朕耗尽心血好不容易才打磨出来的一把刀,朕需要你。”

    那是赵彻第一次肯定沈柏的能力,也是他第一次向沈柏示弱说他需要她。

    可顾恒舟死了,沈柏的心脏也被挖空了,胸腔只有一个无形的血洞,风从里面穿过,凉得刺骨。

    那时沈柏对他说:“陛下,臣之所以能成为你手里的刀,是因为有顾恒舟这块磨刀石,现在石头被人打碎了,我这把刀也注定要锈烂了。”

    给越西的降书其实只需要周珏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是沈柏那晚在御书房,磕了一千两百三十二个头向赵彻求来的。

    她不知道去哪儿给顾恒舟收尸,但她想看看,杀了顾恒舟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一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翻涌,沈柏没什么睡意,躺了半天觉得冷了,听见旁边赵彻呼吸匀称,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偷偷摸摸伸手想找被子,手腕突然被紧紧扣住:“干什么?”

    沈柏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的说:“少爷,我冷。”

    赵彻松手,分了一半被子给沈柏。

    沈柏这下老实了,不敢再乱动,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这一路她操心的事最多,好不容易有个熟悉的人陪着,哪怕外面呼啸的风声也没能阻止汹涌而来的睡意。

    沈柏的呼吸很快变得绵长,赵彻安静听了一会儿才放松身体睡下。

    一路奔波,尽管随行的人已经尽全力照顾,赵彻其实也没怎么睡好,但今晚跟沈柏躺在一张床上,赵彻却感到一股奇异的安心,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少爷,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一大早,周珏焦急地声音从门外传来,赵彻还没完全醒来,沈柏惊得一个翻身从床边摔下去,起床气顿时涌上心头,绷着一张脸冲过去拉开门怒吼:“嚷嚷什么,火烧眉毛了还是屁股着火了,能不能沉稳点!”

    周珏被训得发懵,片刻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用手指着沈柏:“你……”

    沈柏理直气壮的瞪着他:“我什么?”

    周珏把沈柏推到一边,看见赵彻穿着一身松垮垮的中衣从床上坐起来,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少爷,你怎么能让这个臭管事跟你同床共枕?”

    被周珏这么一提醒,沈柏才猛然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赵彻房中的,本来今天一早她就应该回到自己房间的,没想到睡过头了。

    虽然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被周珏撞破后,沈柏却莫名有种背叛顾恒舟的错觉,下意识的否认:“胡说什么,我是来伺候少爷起床的!”

    话音落下,赵彻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沈柏身上,有点灼热,无声的质问:你觉得跟本宫同床共枕是件很见不得人的事?

    沈柏被看得头皮发麻,怕越解释越乱,连忙转移话题,问周珏:“你刚刚嚷嚷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周珏没好气的瞪着她:“我起来后发现你不在房间,还以为你小子昨晚被风刮走了!”

    沈柏无语:“我这么大个人能被风刮走?”

    周珏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能?昨晚有好几壶人家的房盖都被风刮走了呢。”

    昨晚的风竟然有这么大?

    沈柏诧异,出门看了一圈,发现客栈院子里和墙上都积了一寸厚的黄沙,到处都像是下过雪一样。

    刚看完,客栈伙计提着一壶热水过来对他们说:“今天你们不要出门走动,城里有祭祀,你们外乡人四处走动若是惊扰了神明,会被神明惩罚的。”

    祭祀?

    沈柏狐疑,拉住伙计问:“祭祀在哪里举行,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们还想去城里转转,总不能一整天都在屋里关着吧?”

    伙计对沈柏的阔绰很有印象,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冲沈柏做了个要钱的动作,沈柏拿了一锭碎银子给他,伙计这才凑到沈柏耳边低声说:“祭司长老会在城中吟唱圣曲让神明息怒,神明会通过长老选择一位承受怒火,这样其他人就能安然无恙了。”

    让一个人替全城人承受怒火,难道是要把那个人处死?

    沈柏在其他人的游志中见过这种可怖的风俗,不过那些游志涉及仙魔,明显是虚构的世界,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竟然也真实存在。

    沈柏故作惊讶,问:“那个人被选出来有什么依据吗?还是长老说选谁就选谁?”

    伙计对这个话题很是忌讳,听见沈柏这么说,立刻纠正:“那是神明的旨意,和长老没有关系,你们好生在房间待着便是,祭祀结束后我自然会来通知你们。”

    伙计不愿意再多说,挣开沈柏提着热水壶匆匆离开。

    沈柏去打了热水伺候赵彻洗漱,顺便说了祭祀的事,然后期盼的看着赵彻,赵彻神色冷淡,淡淡的提醒:“这里是东恒国,不是昭陵,而且城中百姓有数千之众,你最好不要多生事端,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他们只有七个人,加上暗中保护的暗卫最多也就二十人,沈柏和楚应天还都不是能打的,若是不小心犯了众怒,便是亮出赵彻的昭陵太子身份恐怕也不好使。

    沈柏讪讪的摸摸鼻尖:“少爷说的是,我就是有点好奇他们祭祀想干什么而已。”

    赵彻横了沈柏一眼:“有些事,不该好奇就不要好奇。”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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