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别生她的气

    第86章 你别生她的气 (第3/3页)

   沈柏嘁了一声,没好气道:“有小人暗中作祟,饭没吃上一口,还把顾兄和顾叔叔都给得罪了,烦人的很。”

    吴守信诧异:“你做什么得罪他们了?”

    沈柏已经走回船舱,闻言扭头笑得明媚:“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当着顾叔叔的面,表明了自己对顾兄的心意。”

    吴守信:“……”

    这还叫没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当着镇国公的面把在太学院发生的事重现一遍?

    吴守信眼角抽了抽,只觉得沈柏实在太胆大妄为。

    寒辰把帽子和发带捡起来,跟着回到船舱,沈柏已经被那二十个姑娘团团围住,这些姑娘对镇国公很是好奇,叽叽喳喳不住的问问题。

    她刚刚才受了气,这会儿被姑娘们围住却没有一点要发怒的样子,脸上又带了纨绔不羁的笑,耐心的回答她们的问题,言语也很温和,不仅没有抹黑顾廷戈,还把他形容得很是宽厚亲和,好像是这天底下再好不过的人。

    寒辰坐到旁边安静看着,突然觉得有点羡慕,有这么个人陪在身边,应该永远都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吧。

    画舫很快停靠在岸边,时辰不早了,眼看要到宫门落钥的时间,沈柏还是让吴守信送那二十个姑娘回揽月阁,自己则亲自送寒辰回宫。

    天早就黑了,沈柏下船以后没再戴面具,走了两条街,她敲开一家成衣铺的门,买了一双鞋子出来给寒辰:“辰兄的鞋子打湿了,换上这个再走吧,换下来的鞋子我带回太傅府让人洗干净,干了以后再换回来。”

    这种细节她倒是很快就注意到了。

    寒辰没有接鞋子,看着她问:“不生气么?”

    沈柏疑惑的抬头:“什么?”

    寒辰问:“明明是有人暗中捣鬼,并不是你主动生事,却要被这么凶的呵斥,不会觉得生气么?”

    他说的是刚刚在画舫上发生的事。

    沈柏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个人看这高深冷漠,还会关心她会不会生气。

    沈柏把鞋放到他脚边,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就是我让顾兄为难了呀,若我是女子,便能光明正大的喜欢他,也不会让他和我一起承受世俗的目光。”

    若她是女子,以她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以求嫁于他,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在一起是天理难容的事,一切都会很顺利。

    寒辰不知道内情,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也不是你的错。”

    就算不是女子,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

    寒辰想说的是这个,沈柏愣了一下,眼眶不受控制的有点发热,她用力挤出一抹笑,重重点头:“对呀,这不是我的错。”

    不是她想女扮男装、瞒天过海,也不是她故意想让顾恒舟为难。

    她生下来就没得选,唯一能做的,就是坦坦荡荡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竭尽所能为他扫清障碍,不管最后的结果会不会改变,她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带着满腔遗憾后悔赴死。

    沈柏这会儿的笑和平日不一样,莫名让人看得有点心疼。

    寒辰动了动手,很想碰碰沈柏的脸,沈柏轻轻踢了下他的脚:“好啦,一会儿宫门就要关了,赶紧换了鞋回去,不然一会儿宫里要出大乱子。”

    寒辰惊醒的收回手,唇瓣紧抿,胸口翻涌起异样的陌生情绪。

    他刚刚怎么会有想要主动触碰别人的想法?

    寒辰换好鞋子,沈柏拎着他的鞋把他送到宫门口,看着他从偏门进了宫被提着灯笼的引路太监带走,这才转身往太傅府走。

    快到的时候,绿尖突然冲出来,把她拉进旁边巷子,紧张兮兮的说:“少爷,你先别回去,老爷听说你招妓的事,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火,说等你回来要家法伺候!”

    沈孺修高风亮节一辈子,除了在发妻死后不久就抬了孙氏进门,再没做过一件越矩的事,上一世沈柏整日在烟花之地饮酒作乐,他为这个不知道发了多少脾气。

    沈柏不懂沈老头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她虽然在烟花之地,但又不能真的做什么,顶多就是贪杯多喝一点酒,他这么喋喋不休的念叨真的不嫌烦吗?

    寒辰今晚说那句话到底还是触动了沈柏的心弦,她感觉有点累,不想回家跟沈孺修抬杠,跟绿尖说:“好丫头,我今晚就不回家了,你和茶白关好门窗好好休息,我爹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很凶,但从来都不会跟府上下人动一根手指,你们别怕。”

    沈柏说完扭头就走,绿尖追了两步:“少爷,你不回家去哪儿呀?”

    沈柏笑道:“少爷心情不好,咬人去!”

    绿尖:“……”

    少爷,你这是把自己当狗了么,心情不好还能咬人?

    沈柏溜溜达达去了国公府,顾廷戈带回来的亲兵都交给禁卫军安置在城中,国公府的守卫没有增加很多。

    沈柏翻墙进去,之前在这里养了个把月的伤,她对府上的守卫情况很了解,躲开巡夜的守卫,驾轻就熟的进了荆滕院。

    顾三顾四不知去了哪里,院里没人,顾恒舟也没回来,房间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沈柏直接进了顾恒舟的卧房。

    屋里的摆设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沈柏在屋里东摸摸西看看,约莫一刻钟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沈柏立刻闪进耳房。

    刚藏好,房门便被推开,点上油灯,昏黄的灯光立刻盈了满室,可惜从耳房门缝看不到屋里的情景,沈柏只能紧贴着门,竖起耳朵探听。

    回来的是顾恒舟和顾廷戈,沈柏和寒辰离开后,桌上的气氛僵到极点,顾淮谨和叶晚玉的脸色都很不好,倒是顾廷戈神色如常,没有追问顾恒舟和沈柏的事,也没有追究顾恒修今天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军中不许浪费粮食,顾廷戈什么也没说,只让大家吃饭,不许剩菜,众人就算没什么食欲,也把一桌饭菜吃干净。

    顾廷戈无酒不欢,顾恒舟默不作声的陪他喝完了两大坛。

    顾廷戈都有点微醺了,顾恒舟还面不改色,走路都四平八稳的,顾廷戈拍着他的肩膀连夸了好几声好。

    两人回到卧房,顾廷戈在屋里转了一圈,房间还是老样子,十多年来都没什么变化。

    借着酒劲儿,顾廷戈小声嘀咕:“你这小子真没劲,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屋里堆的全是好吃的好玩的。”

    顾恒舟说:“哦。”

    声音染了酒色有点哑。

    顾廷戈更觉得没什么意思,哼了一声准备离开,顾恒舟又开口:“爹。”

    顾廷戈扭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顾恒舟却又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顾廷戈再次往外走,顾恒舟又喊了一声。

    如此往复好几次,顾廷戈终于没了耐性,没好气的低吼:“到底什么事,再这么吞吞吐吐的信不信老子揍你?”

    顾恒舟朝他走了两步说:“你别生她气。”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顾廷戈皱眉:“我生谁的气?”

    顾恒舟没回答,自顾自的说:“她虽然看着不大正经,但没有坏心的,赵定远欺负周叔叔,是她让他贬职的,她还救过周叔叔的命,现在李为是校尉营的副蔚,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好,这次太子殿下去东恒国虽然很冒险,但对昭陵会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你别生她的气。”

    赵定远欺负周德山?

    顾廷戈意外,他了解自己的儿子,顾恒舟不是会背后告状叫苦的人,顾廷戈折返回去,伸手摸了摸顾恒舟的脸,触手一片滚烫,试探着问:“醉了?”

    顾恒舟摇头否认,执拗的说:“你别生她的气。”

    他不停地重复这句话,瞬间多了几分孩子气,一定要得到回答才肯罢休。

    顾廷戈收回手,沉沉的说:“你先老实跟我说你平时酒量多少,我再考虑生不生他的气。”

    顾恒舟坦白说:“醉酒误事,我只偶尔陪周叔叔喝两碗。”

    平日只喝两碗,今天喝了大半坛,这傻小子不要命了?

    顾廷戈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不用再问也知道他喝醉了,这个时候不适合再问话,顾廷戈拍拍顾恒舟的脑袋,温声说:“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顾恒舟还想说话,顾廷戈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我说明天就明天,给我回去睡觉!”

    顾恒舟不说话了,等顾廷戈离开,乖乖把门关上,还拨上门栓。

    沈柏早就听得忍不住了,连忙从耳房出去,还没来得及跟顾恒舟说话,就被顾恒舟一招擒拿手摁在地上。

    胳膊很痛,沈柏不敢大声呼救,小声道:“疼疼疼,顾兄,是我是我,你别把我胳膊撅折了!”

    顾恒舟手上松了力,疑惑的问:“沈柏?”

    他这样子有点像在暮祀城中了毒的样子,沈柏连连点头:“是我是我,你快放手,我要疼死啦。”

    话音刚落,沈柏整个人被摁进宽厚的,充满馥郁酒气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