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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

    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平时就已不堪重负的少男少女们,脸上都已失去了笑容。独生子女的比例越来越大,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父母,互相攀比着猛增长。未来职业竞争的硝烟,已将高考大战早早提前,几乎所有的学生家长,都把孩子考进重点高中,作为能否进军大学的关键入围战役。由于孩子们的成绩和学校的声誉、效益,全仗着老师家长对孩子们如同决赛般全场紧逼、人盯人看守,那些日子各个家庭都已失去慈父慈母。受到学校和家庭双重管制的少男少女,就像被关进了集中营,暗无天日,度日如年。

    聪慧好学的阿霓,在功课上从不需要父母的管束和督战。老吴和水虹早在阿霓幼时,就培养起她自觉的求知欲和上进心。以往的阿霓轻松活泼,任何考试都有稳操胜券的自信和把握。但这个学期结束之前,她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她面临着比其他同学艰难沉重得多的目标。

    这些日子里,阿霓正在一人独挡三面:备考、画画和痛苦的单恋。期末大考,她凭着自己的聪明强记和连续两年全班成绩第一的惯性,还能从容应战。而画画,她却很难完成以前给自己制定的进度了。少年宫的美术小组早已门可罗雀,初三的同学们纷纷弃画下马,专心应付升学考的重点工程。有一次上石膏头像素描,全组只有她一个人上课。受到全军崩溃的影响,她的画兴也大大跌落。然而,她依然坚持埋头作画,还画出几幅连老师都惊讶的习作。支撑着她画画的唯一动力,是因为她把画画当做考进北京去见大哥哥的最后一线希望。那是一座险峻而摇晃的独木桥,而她却别无选择。一次美术老师破例给了她最高分,她哭着跑到邮局,迫不及待地将这幅珍贵的成绩单寄往了北京。

    尽管如此,原先她为自己规定的每日一幅自由创作的“功课”,却一日日地拖欠下来。做完一天繁重的作业后,时钟已指向半夜,满脑子都是数字、公式和外语,她实在是再没有力气和时间,可以用来按期画画了。那本大哥哥送给她的画簿,她早就在每一页上写好了日期,保证一天一幅,几个月下来,还超额完成了几十幅。但到了备考期间,她超额完成的指标,渐渐被挪用来填补亏空了。最近一个多星期,她的画簿已连续出现赤字。急性子的阿霓,早已在画簿的最后一页,写好了一句话:大哥哥,我已按期完成了计划,我今天寄给你,你看着画,会知道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但如今她却无法把这画簿寄出去了。阿霓焦虑地翻着空白的画页,哭了一次又一次。

    阿霓真想从文化课的复习中,挤出一点时间来弥补画画的亏空。但她知道,如果要考到北京去,文化课考不了高分,会把总分成绩拉下来,同样也考不进美院附中。阿霓翻来覆去想着功课、绘画和大哥哥,夜里总是睡不着觉。一天晚上,她半夜爬起来,在灯下画了一幅画。她把自己画成了一个三头三身的大女孩:第一头一身在做作业;第二头二身在画画;第三头三身在同大哥哥跳舞。三个身体分别由红、黄、蓝三种颜色组成。她把蓝色阴暗的颜色给了正在复习功课的阿霓;把金黄明亮的颜色给了正在画画的阿霓;而把大红喜庆的颜色给了正开心地与大哥哥跳舞的阿霓。她把红色的阿霓画得最鲜艳、最生动、最快乐。闪烁的红光快把蓝色和黄色的阿霓遮盖和淹没了。

    在绘画的天地中,阿霓已不满足于模仿,而开始在模仿中发挥自己的感觉和想象。她已经学会了用对比强烈的色彩、夸张的变形,把各种自己喜欢的色彩填满画纸。她似乎也已经学会了用自己的梦幻构成画面,把自己多重的思念,组合到一幅画面中;她构思的速度很快,但作画时却小心翼翼。第二天晚上临睡前,她悄悄拨好了闹钟,藏在被窝里,半夜铃响,她一骨碌爬起来,又画了一幅。她把自己画成了一个长着仙鹤的长腿、扇动着天鹅翅膀的美丽女孩,踮着脚、伸长着脖子、张开了翅膀向着北方起飞。这次她使用了大哥哥喜欢的颜色:红、白、黑。大女孩的衣裙仍然是亮丽的红色、翅膀洁白,而长腿是黑色的。当她画完最后一笔时,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早晨阿秀和老吴按时敲阿霓的房门叫她起床,足足敲了十几分钟,阿霓才含糊应声,阿秀和老吴吓出一身冷汗。阿秀把阿霓抱到卫生间,用冷水给她洗脸,才算将她完全弄醒。老吴看她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地让她请一天假休息休息,阿霓只是摇头。吃过早饭,阿霓回到自己的小屋去拿书包,看到自己半夜里画的画,已填上了两天的空白,顿时又精神十足。她决定每隔一天,半夜里爬起来画上一幅,那么就不会耽误画画的“功课”了。

    如此多日下来,阿霓觉得自己实在困极了也累极了。走着路都好像在打瞌睡。下课铃一响,她便趴在课桌上睡觉。上课时还专门准备了一块湿毛巾擦脸,好让自己保持清醒。阿秀心急如焚天天嚷嚷说阿霓瘦了,又是买甲鱼又是买乌骨鸡,还加了当归洋参火腿,炖汤给阿霓补身体。阿霓也懂得要想让自己的身体快快长高长大,必须增加营养。她便把吃饭当做吃药,强迫自己定时定量把养料塞进胃里。

    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日子里,阿霓仍然没有忘记大哥哥说过的话。大哥哥说画油画是个重体力劳动,需要加强运动来锻炼身体。没有好身体,就扛不动油画箱、作不了巨型壁画,连写生也受影响。大哥哥的话都是经典教科书,她每时每刻都会按大哥哥的话去做。每天放学以后,她甩掉沉重的书包,脱掉外衣,打开音响,便随着音乐的节拍,狂热地扭动跳跃起来。她的舞蹈像她的画一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跳舞,但她却能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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