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3/3页)

她没理我,干脆把头偏向了一边。

    这座城市的气温逐渐上升,我们艰难地穿过一条条密不透风的小巷,来到小镇最繁华的大街上。

    一群独自异乡为异客的小姑娘们穿着露脐装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路沉默的王诗宜终于开口发表意见:“一般吧。”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说:“这么性感,你都觉得一般,哦,对了,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她皱眉说:“如果衣服穿得少就是性感的话,那她们确实挺性感的,我自愧不如。”

    我说:“你也别失落,你要少穿点,肯定比她们还性感。”

    她有点生气:“路溪,你有病吧?”

    我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她缓缓停下步调,弯下身子双手耷拉在膝盖处,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干笑了两声:“大家都是同学,坐下来研究一下吗?”

    她立刻目露凶光,像是忍受了极其强大的愤怒,说:“路溪,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总觉得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东西再往上涌。脸上有扭曲过的痕迹。

    王诗宜有点吃惊,立刻展开了询问。

    “你怎么了,胃不舒服?”

    我说:“没事。可能是吃饱撑着了。”

    她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我得意扬扬并跃跃欲试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性的危险性。

    王诗宜知道我是一个课桌里长年堆满****的人物,脑子里也在翻涌着那些东西。她看着我的眼睛,特别诚恳地问:“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自V过吗?”

    我没想到她竟敢于当着我的面问出如此猥琐的问题。我趴在课桌上点了点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问题是有点缺德,但我认为没什么不妥,我也没否认我这一隐疾。

    她的神色有一瞬时的呆滞,在她的认知里,一般如我这种帅哥是从来不自V不上厕所的。我觉得好笑又觉得尴尬,憋着尴尬的笑去看王诗宜,正好和她四目相对。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没有会意,我和她默契有限,她不能准确解读出这个眼色的含义,我只得转头问她。我靠近她耳边悄悄说:“你就不想问我自V时想的是谁?”

    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个问题,我一个女生,不好意思问。”

    我神色凝重地看着王诗宜:“既然你提到自V,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自V的时候,最让你觉得焦虑的性幻想对象是谁?”

    王诗宜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实话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她顿了顿,眉飞色舞地说:“流氓鹿。”

    我撑着头,突然笑了笑。

    当时王诗宜的父母闻讯她怀孕的消息后深受刺激。当天下午,王诗宜的父母带着她找到了我,我刚把门打开,王诗宜的母亲迎面一个耳光扇在我左脸上。随之而来一通痛骂。然后扇了王诗宜两个耳刮子后吞掉半瓶安眠药企图自杀,幸亏抢救及时才没有酿成惨剧。

    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那天夜里我和王诗宜发生了什么。全都是因为我祸害了她家的姑娘。让她母亲心灰意冷,对我有了意见,才闹得要自杀。

    王诗宜也已经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王诗宜的父亲说:“如果你还有点羞耻心的话,就给我跪下承认错误,赔礼道歉并发誓永远不再和王诗宜有任何的交集,我就原谅你的懵懂无知。”

    我怒不可遏地说:“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负责?”

    她母亲厌恶地看着我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我女儿会犯这种错?你让她日后怎么见人。”

    那时我的生活还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太年轻气盛,虽然也晓得自己确实对不起王诗宜,可最终还是没能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两天后,王诗宜爸爸告我涉嫌强奸少女,王诗宜妈妈生命垂危,镇上的医生说,这病得马上到大医院去治,怕拖久了会出大事。那时我浑身上下只有三百多块钱。我张口跟家里要了二万块钱以此来做补偿,我觉得心好累再也不能支撑下去,决定立刻自杀。

    那天中午,我去文具店买了一把特别锋利的刀子,买了一只烧鸡,又去丧葬店买了点纸钱。我一个人去了镇外的河边烧了几沓纸钱,算是烧给自己的,钱很重要,不论在阳世还是阴间。因为我在阳世已经受够了贫饥的生活,所以我想在自杀之前能做个饱死鬼,让自己免受来世的苦。预计在我自杀不久后,我的尸体会被打捞上岸,也许运气好的话会随着河水飘到远方,也替家里省了一副棺材钱。

    听说这条河曾经结果了不少条人命。如果我能死在这里,至少我还可以和那些孤魂野鬼做个鬼伴。

    多年来这座一直默默无闻的小镇的名字屡次出现在市里的各大网站上,而正当大家端着这份报纸读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少年离奇死亡,这无疑是给这座小镇抹上另一层阴影。

    我在河边烧纸钱,透过污浊的河水,仿佛看见了水中的孤魂野鬼。

    虽说抬头天空正蓝,低头死水微澜,可我身后飘来一股寒风,刺骨的冷。正当我准备一闭眼跳下去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个声音说:“小伙子,你这么年轻死了挺可惜的,死很容易,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锥心的苦痛你知道吗?别犯傻,小伙子,好好活着吧!活着前途一片光明。”

    我一惊,觉得远处的声音说得对。

    王诗宜妈妈住院期间我跪倒在她病床前承认错误,王诗宜爸爸抱着手臂对我说:“你现在知道错了吗?可惜晚了。”

    王诗宜跪倒向她父亲苦苦哀求:“既然事已至此,您就不要再毁一个无辜的人,女儿犯贱,是女儿心甘情愿的。”

    王诗宜爸爸怒目圆睁:“你给我起来。”

    幸亏是王诗宜说她心甘情愿,不然我至少会被判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她倒想得开,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我的话,我想,她至少可以过得稍微好一点。

    高考那年,她就在高考分数明明超了理工大录取线几十分却仍然没有被理工大大录取的情况下,我也终于不幸崩溃。总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寒彻刺骨。

    如果说一段感情最终的失败,是外力或者其他因素造成的,那么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才是最致命的。

    很多年后,我想,如果没那个声音劝阻我,我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