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如归去

    终,不如归去 (第3/3页)

履蹒跚地迈过了那道门槛。

    拉泽连忙跟上,只见叶禄生径直走到院子中央,露天的坝子长满了野草,但看起来却是杂而不乱。再四周看看,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修建了颇多亭台楼阁的大宅,东屋、西屋、南屋,和叶禄生描绘地一致。

    叶禄生带着拉泽去南屋,指着四个院子说那件是谁住的。他一壁说一壁笑,像是见到久违的旧友般抚摸着那些砖瓦。

    拉泽认真地听,听到叶禄生咳嗽便劝他止住了,道:“出来这么久,你好歹和我去吃点东西。”

    叶禄生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叶宅一草一木,这时听见大门又被推开的声音,两人望过去,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是?”叶禄生眯着眼睛打量,那人却是不答反问:“请问是叶禄生老爷吗?”

    叶禄生点点头,又见那人笑将起来,道:“你终于回来了。”

    那人让叶禄生去他哪儿吃饭,拉泽一开始有些犹豫,又听那男人道:“我叫南晏,老爷可能没见过我,现在请跟我来,南晏慢慢说给你听。”

    叶禄生对这个名字颇有些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拉泽却是先反应,拉着叶禄生笑起来,问:“蕴儿呢,可还好?”

    叶禄生和南晏都诧异地看着拉泽,片刻叶禄生一笑,指着拉泽对南晏道:“我有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若是有什么遗漏的,我的妻子会帮我记着的。”

    南晏便冲拉泽一拜:“见过夫人,蕴儿在家里,最近为了犬子的婚事正烦心呢。”

    拉泽和叶禄生都笑起来,为人父母,这番心意,他们是明白的。

    南晏吩咐蕴儿备了佳肴,他请叶禄生上座了,才说出个中情况。原来当年南晏和蕴儿还来不及离开北京城,战争便打响了,南晏这时想起了与他们有一面之缘的叶老夫人,不过等他们来到梁河镇,却发现叶府早已败落。

    仗着有一技之长,南晏带着蕴儿在叶府附近居住下来,日子自然是看不到明天的,但是上苍眷顾,他们也安稳地生活到了现在。

    之后他们找到了叶老夫人的坟茔,怀着知遇之恩,认真地将坟茔仔细修整一番,叶禄生听此连声道谢,南晏道:“老爷不用如此客气,下午若是有空呢,我带你去看她老人家可好?”

    叶禄生自然是答应,中午休息一番又和南晏出去,拉泽担心叶禄生身子吃不消,奈何自己也已经疲乏不堪,蕴儿看在眼里,笑着拉拉泽去休息:“夫人放心,晏哥是顶靠得住的,你也累了,我带你去歇一歇。”

    叶禄生半路昏迷的消息是镇上一个小孩带过来的,拉泽吓了一跳,差点鞋子都忘了穿就跑出去。

    半路上碰见南晏,拉泽见他一个人归来,忙问:“禄生呢?他在哪里?”

    “夫人不要着急,叶老爷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待在老宅不肯出来,”南晏劝慰道:“我有让几个街坊帮我看着,眼下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了。”拉泽拦住南晏,笑起来:“我去见他就是了。”

    拉泽走进院子的时候,叶禄生正坐在叶宅前厅的门槛上。

    周围人都被南晏带了下去,见叶禄生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拉泽像是松了口气般,也过去陪着他坐下。

    “拉泽,你来了。”叶禄生有些坐不稳了,拉泽便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她点头,又听叶禄生发出一声叹息:“拉泽,到了。”

    拉泽还是点头,眼泪就在这个时候流下来。叶禄生看不见她流泪,他闭着眼睛说:“拉泽,谢谢你带我回来。”

    “东南形盛,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拉泽念起来,她然后哭着说:“禄生,你还没有带我去看过,我们以后一起去吧。”

    叶禄生说好,又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早该带着你去的,拉泽,你怨我吗?”

    拉泽没说话,远处的夕阳慵懒地欲沉未沉,温热的光舒适的照在她的脸上。

    “禄生,禄生……”她这样温柔地唤他,叶禄生艰难地睁开眼,却是白晃晃的一片,他将拉泽的手握住了:“拉泽,我看不见你了。”

    “禄生,你睡吧,”拉泽知道南晏还等在外头,她却不着急叫人进来,只是安静地陪在叶禄生身边,直到能感觉叶禄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才哭了起来:“我不怨你,禄生,你安心的去吧。”

    这时候不知哪里有人在拨弄“咿呀”响的二胡,拉泽紧紧地握着叶禄生没有知觉的手,听得有人在唱:“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

    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

    谪仙何处,天人伴我白螺杯。

    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

    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完】

    结尾选自:宋.黄庭坚《水调歌头.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