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

    〖头回〗 (第2/3页)

情不提,单说杨七郎,由肝、肺、肚、肠四位家将陪着,回到了先锋大营。其实七郎这军棍棍伤并不重,也没人真打,都是收着劲儿呢,所以七郎还能走动——真正的伤主要是箭伤,这一回在卢沟桥前中了敌将的两箭。回到自己的先锋营,先得说看望看望这些位受伤的将士,挨个儿查验伤势,告慰几句,自己这儿也难过,就叫肝、肺、肚、肠哥儿四个帮着给收拾好了上路的细软,自己先回后帐歇息将养。这几天王源和六郎、五郎兄弟几个前来探望,好言相劝,就不细说了。养伤三日,到了第四日,中军官陈宣前来催行。肝、肺、肚、肠跟中军官请假,说七爷这箭伤未愈,确实是上不了路。就这样,要来了将令,许可七郎再养伤三日。又过了三天,一直到第七天头儿上,老令公都没来看七郎一眼,七郎这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气。中军官再来查验,肝、肺、肚、肠还想给告假,七郎忍着伤痛一骨碌就起来了,甭废话啦,我走!肝、肺、肚、肠哥儿四个给收拾好的行囊、干粮……老七是一概不背,单单是披挂整齐,弓箭、枪、鞭一样儿不落,也不跟哥哥们打招呼,一个人翻身上马就出营了。

    走出辕门,一咬牙,甩开鞭子一扬,胯下黑毛虎就明白啦,撒开了往出跑,眨眼之间就不见踪影。真回东京汴梁吗?杨七郎可不会,他这是一肚子气!黑毛虎跑出去快有好几十里地了,自己这肚子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缓缓勒住丝缰,抬头观瞧,哟!糟糕啦,我走错了路啦,怎么一糊涂,我这马就奔了北边儿来啦?细一看四面儿的景致,这个地方儿我可没来过呀。哎,转念一想,哼哼,五哥、六哥说我莽撞,大哥、二哥也训教我,爹爹说这前敌是用我不着……哼哼哼哼,你们都等着瞧,看看我杨希到底是凭运气还是靠我的真本领。我这不是到了北国地界了吗?我呀,我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就趁这趟潜入幽州城,逮机会刺死天庆王和承天后,砍下韩昌的人头……我非立一个奇功不可!哼哼,不立奇功,我杨希是誓不回营!

    这么一起誓发愿,这杨七郎又来劲儿了,一催马又跑了一程,面前儿是一座座崇山峻岭,顺着小道儿走就来到永定河上游的小河湾啦,弯弯曲曲分成好几股。七郎一瞧这儿,河道倍儿窄,最多也就是五丈来宽,河水也不深,骑着马就蹚过河啦。过了河就进山了,七郎环顾四外越瞧越不对,怎么全都是高山峻岭哪,我听说幽州不是一片平地儿吗?哎哟,我还得找几个当地人问问路。幽州在唐代本是属于中原的,所以一直到这会儿,这一带的居民里还是汉人居多,七郎就想着要是能够找到这么一座汉人居住的农庄,我问问道儿得了。哎,山重水复疑无路,前边儿是柳暗花明,忽然之间闪出来一条挺宽阔的黄土道,还有挺深的车辙子印儿,看来是南来北往的一条要道,路的那头儿是一片开阔地儿,山洼里有炊烟升起,正在初夏时节,田里有农夫劳作,牧牛穿行,鸟雀争欢,一片田园景色。七郎一瞧就乐了,甭管是怎么着,找着人就好办啦。我是早就饿了,渴了我能喝点山泉水,饿了我可没辙,就得找人家儿。哎,正发愁呢,瞧见大道那头儿不远有个村子,村口正阳大道把角那儿有这么一户,好几进的大院子,院子外边搭着有席棚子,有酒幌、茶牌高挑,像是一家饭馆酒肆。哈哈!七爷我有日子没喝酒啦,正好儿解解馋!

    七郎打马过来,见院子门口儿有几棵大叶梧桐树,树干都超过三抱粗了,大叶子密密麻麻还挺遮阴儿的,就把马给拴在一棵树上,把自己的枪一个猛劲儿戳到地上,就靠着这棵树。都安顿好了,迈步进了大棚,四下一看,连一个食客都没有,单茶炉那儿有个伙计,看穿戴就知道是个汉人,在柜台上趴着正冲盹儿呢。自己先找了个好看着枪和马的座儿坐下来了,大声嚷嚷:“伙计,起来起来,来客啦,我要吃饭!”七郎什么嗓子?这一嚷嚷,把伙计给吵醒了,伙计这个觉睡得正香呢,叫七郎给吵吵起来,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腻咕着溜达过来。抬眼一看,也是一愣,怎么是一位南朝打扮的将军呢?“哟,原来是位军爷呀,您怎么跑到我们这个荒山野岭来啦?”“嗨!别提了,我撒着缰跑把道儿给跑丢啦。啊……小哥,我跟您打听打听,我这是到哪儿啦?这个庄子离幽州城还有多远?”小伙计上下一打量杨七郎,“呵呵,军爷,您可真逗,您是真走错道儿啦?我们这个地方儿可有名儿,您看见没有,这座山就叫凤凰岭,我们这座庄子叫作凤鸣庄。您是要去幽州城?那您可走差了,从这儿要去幽州您还得顺原道返回去,我们这儿是在幽州城的北边哪。”“哦,多谢多谢!现在先不管道儿啦,你先给我来点吃的吧。”“好嘞,军爷,您想来点儿什么吧?”“哎呀,这会儿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呀?”“啊,老实说吧,您来的这个时候可不巧哇,晌午饭刚吃得了,离晚饭还早呢,后厨房里头的人都还没来哪,不知道您这点儿来哇,什么都没来得及预备。现在啊也就剩下点儿切面啦,除了切面,就还有两张葱花儿饼、荷叶饼什么的,也能剁吧剁吧给您炒个饼什么的,您看看您来哪样儿?”“嗨!怎么就剩这么两样儿东西啦?怎么也得来俩菜吧?”“哎呀,菜也少哇,我刚才瞧也就剩下俩咸萝卜,还有点儿凉熬白菜、炒麻豆腐了,您看给您上点什么啊?”七郎一听就这么几样,也没点儿荤的?提鼻子一闻,嗯,不对,有股子酱香气,“哎,不对呀,我说伙计,我这怎么闻着有酱肉味儿啊?你给我来点儿这个,再来两壶酒——你们这儿不是杜家陈酿吗?那可够多好啊!”“呵呵,军爷,您甭想啦。您闻着的那个,在里间儿存着呢,那可不是给您预备的,是给我们老东家的,等会儿啊,我们老东家就得打猎回来,那个是给他老人家预备的吃喝,就那么一份儿,没您的。这家儿店是卖陈酿是不假,可是这不是刚刚过完年吗?头年儿存的几十坛好酒都给卖光啦!这几天还等着下酒药呢,眼下往外卖的酒是没了,您就将就点儿吧。能给您上的,也就是切面、熬白菜这么几样儿啦,您看着来吧。”哦……七郎心想这儿是人家的地盘儿,我想吃好的也吃不着,得了,凑合来点垫补垫补,待会儿问道儿,赶紧奔幽州是正事儿,“好吧,伙计,那你就给我来两大碗炸酱面吧,多给点儿酱,有那个黄瓜丝、萝卜丝多给我切点就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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