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爱在危城(三)

    第015章爱在危城(三) (第2/3页)

打工。

    不是我宠着高晓曦,而嫌弃迫于生计的姑娘,不,不是的,她们也我的姊妹。可她们跟高晓曦,还是不一样。

    高晓曦就跟我自己个儿一样样的。甚至更夸张,生计上的事儿,不能有哪怕一星点儿扯到她身上,不然,就跟我自己被人糟蹋似的。

    但凡,我把高晓曦从芬芳这儿支走,采买啦,干洗啦,报税啦等等吧,只要约摸着得有大半天光景她才能回来,我是一定要偷摸地钻进她房间里,待上好一阵子……起初,也没当回事儿,后来渐渐上瘾了。

    我就让高晓曦一个人住,就住二楼走廊尽头的向阳间儿。我特批她的房间,可以不用84消毒液,其它房间则绝然不行。那味道总能催化各种画面。

    不是说她房间里多么一尘不染,她的那些小物件,我也并不怎么感冒。脸盆架上搁着一块硫磺皂,塑料绳上晾着三条白毛巾,单人床上铺着花花的贴身毛巾被……也就这些。

    我总要趴到单人床上,把脸埋进她枕头里,最深切肺腑地深呼吸……很熟悉的味道,却死活想不起来她是谁,脑袋跟喝断篇儿似的,恍恍惚惚的人影,看不清脸,听不到声。

    高晓曦有一本烫金皮面的外国书。她漏过一嘴,叫啥1953俄文版《军事地形学》——我瞎琢磨的哈,这书是一本密码,就横在我俩中间。

    诶?哎妈,高晓曦说的没错!陆鸣川从我这儿拿了一万块钱走,可不就是两个来月没见他活人了么?

    想不想的,总算心里有个男人。

    钱不钱的,只要不偷着养女人。

    (F)陆鸣川。她俩。

    我与陆鸣川相识于1992年初。

    一开始我就猜到了,他找我,想找我这样的女人来养活。你看哈,他在别人跟前既自在又狂放,可一到我这儿呢,腼腆又消停。傻子也能猜到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他与1992的格格不入,格外感动着我,这就够了……干嘛呀,我又不是找老公,索性照单全收,我柳心儿认了。

    33岁的陆鸣川,挺严重的少白头,纯黑的夹克衫,紧绷的牛仔裤,枣红色的火箭尖儿皮鞋……也怨不得人家联防队把他这号人当成流氓。

    要搁一年前,就他这副打扮,我绝不让他踏进芬芳半步。

    我对芬芳外面的世界,看得一个透透,也腻得一个够够。

    熙熙攘攘的人们,从芬芳门前流过,每天固定那么几波。工厂里的上工铃声,此起彼伏之际,这条街上的年轻人,像是突然挨了几顿鞭子的羊群,忽忽地跑着,吁吁地喘着,日复一日,经年累月。

    从没打过一声招呼,却很熟悉的面孔,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过几个月,换一批,脸儿还没熟几天呢,就又换一批,又开始慢慢地变脸儿熟。

    这条街上的陌生人,几乎个个脸儿熟——这事儿,怪吧。

    看着看着,就腻歪透了,换谁不都一样嘛,不就是一群脸儿熟的羊么……只要空气不用花钱去买,谁又在乎谁呀。

    可有的人,偏不这样。陆鸣川就很在乎,他在乎很多人。

    没人这样说他,陆鸣川自己也不承认,全是我瞎猜的,从他写的歌里,我就能听出一个大概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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