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为小世子治腿

    第二章,为小世子治腿 (第3/3页)

参加百花诗会,是新安的好意,也是爹的意思,想你久在江湖走动,不比寻常深闺女子,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定下终身,你们既见过了面,为父也就好定主张了。”他舒畅的啜了一口热茶,呵呵一笑,“那孙家儿郎,虽然不曾来过京城,他父亲当年奉命进京,曾与我相与过,关系很是不错,论起来,他也算是我后辈子侄,所以我……”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喧哗,从大门直往正厅而来,“侯爷,小世子摔伤了!”人未进来,已经有人大声嚷嚷。东乡侯双眉一皱,未及开口,一群人已经涌进了厅内。

    苏燕笙躺在一块门板上,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右手托着左手,左腿弯曲,右腿无力地伸在门板上,不住喊痛,几个家丁抬着门板,想是被他骂过了,虽然走得快,手下却都极有分寸,尽力将那门板抬得平稳,以便减轻他的痛楚。

    家丁们将门板轻轻放在厅中,东乡侯眼见儿子疼得汗湿重衣,自己手指刚刚碰上他的衣服,他便大声喊痛,吓得他赶忙撤手,又不知道摔伤了哪里,只怒向簇拥在周围的家丁小厮们喝问:“怎么回事!世子好好的会摔成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家丁们见侯爷发怒,齐齐跪下,为首的连忙磕头:“回禀侯爷,世子今日偷牵了陆将军送的那匹马出府去试,小的们也曾说过这畜生还不曾驯熟,认生,防着它使性,世子执意要试,小的们苦劝不止,只得跟着去了,原担着心事,只说小心护卫就是了,不料那畜生性子恁地顽劣,世子才一上马,它就放开四蹄狂奔,我们一个跟不住,到底把世子摔了下来。”

    东乡侯指着苏燕笙“咳“的一声,恨恨跺足,“陆将军送那马来时就说过这马出了名的烈,我也曾再三对你说过,虽然送与你,不经马房驯熟了万不许骑。你就是不听!”

    “笙儿,笙儿……”秋寄真闻讯赶来,见儿子疼得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掉,又是心痛又是生气,忙抽了手帕为他擦拭,“总是这些下人们没用,这么多人,连匹马都看不住——大夫,大夫呢?”旁边下人忙回答:“已经请去了,想来就到。”秋寄真转而又朝东乡侯不满地说:“侯爷既知那马顽劣,就不该答应送给笙儿,惹得他心痒难耐,到底闯出祸来……”见苏燕笙疼得喊“娘”,忍不住着急,“这大夫怎地还不来!”

    “让开些。”一个清冷的声音蓦然插进来。围拥着的下人们连忙齐刷刷让开,秋寄真一愣,却见苏陵陵过来,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观察苏燕笙的手臂和腿,显然是准备为苏燕笙医治,秋寄真看出她的意思,大是心焦,虽然不好挡在她身前,却朝东乡侯瞧了一眼。

    东乡侯也不禁狐疑,他虽然知道女儿这十年来,在少林学了许多本事,却不知她还会医治跌打损伤,不由迟疑道:“陵陵,要不还是等大夫过来———”

    苏陵陵却不理会他们,先是伸手托住苏燕笙耷拉的左手,在小臂上轻轻一捏,苏燕笙大喊一声:“痛!”秋寄真在旁边手足无措,喊了一声:“郡主!”连连向东乡侯使眼色,要他阻止苏陵陵。

    苏陵陵似笑非笑,看都不看苏燕笙变形的俊脸,又伸手在他右腿上按捏,嘴上淡淡地揶揄:“东乡侯的世子就这点出息?敢骑烈马,就得有被摔下来的准备。”

    苏燕笙一窒,看着自己姐姐那一脸淡定的神情,又看到她唇边那一抹嘲讽的淡笑,心下暗暗懊悔自己这窝囊样子竟给她瞧见了取笑,又见她手在自己伤臂伤腿上这里按按,那里捏捏,只得咬牙忍痛,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苏陵陵随口问了一声:“那匹白马大有来历,你可知道它为何如此性烈么?”

    “为什么?”苏燕笙最是爱马,总羡慕那些传说中打马江湖的侠客,也常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像姐姐一样自由自在出去闯荡一番,他心里一直想问问苏陵陵江湖到底什么样子,可这个姐姐对他,连笑容都是没有温度的,他也只能敬而远之,难得她主动跟自己聊天,顿时眼睛一亮,连痛楚也减少了几分。

    “当年周穆王驭八龙之骏,巡幸四方,八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其中的超光宝马,又名白义。《大乘**经论》中云:四梵行者,一者独、二者满、三者清、四者白。不共他相应者,是独义,由此行不共外道同行故……”她一手扶在苏燕笙的右腿膝盖上,一手握住小腿,睫毛底下的眼眸一瞥,见苏燕笙正听得津津有味,恍然出神,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手下猛一用劲,只听“咔嚓”一声,苏燕笙大叫一声,冷汗涔涔而下,秋寄真连忙扑过去,双手颤抖,想去检视他的右腿,却又生怕碰疼了他,只颤抖地问:“笙儿……你……你没事罢……”眼中已是掉下泪来。待要说苏陵陵几句,终究不敢。

    苏陵陵却不看她,只轻轻放下袖子,又随手拂拂衣衫,好整以暇朝苏燕笙说:“站起来试试。”

    苏燕笙剧痛过去,听她一说,半信半疑,轻轻动了动右腿,又动了动,果然发觉不疼了,便要起来,一旁的家丁连忙搀扶他起来,他在家丁搀扶下走了几步,左腿因为长时间蜷缩有些酸麻,那条摔伤的右腿却果然无碍,不由大喜,脱开家丁的搀扶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腿没事啦!”他一喜之下一个转身,却忘了左臂犹自挂着,这一下又疼得他呲牙咧嘴,索性托着手臂送到苏陵陵面前,满脸讨好的笑:“姐姐既然是神医,一客不烦二主,就把小弟的手也治好了吧。”

    苏陵陵微微撇嘴,“你的腿是脱臼了,容易接上,左臂却是折断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大夫来了,让他好好给你治罢。”

    苏燕笙闻言垮下了脸,东乡侯与秋寄真犹是不信,围在他身边观察他的腿,你一言我一语只是问他可真不疼了没,苏陵陵退到人群外,看着父亲那满脸的关切神色,无来由地突然心口微微一疼,像是被极小的绣花针轻轻刺了一下。

    转身离开时,众人都未曾留意她的神情变化,厅外伺候的丫鬟只见得郡主眼神格外温和,面上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