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所有人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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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节 所有人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 (第1/3页)

    故乡的小城还是那样安静。

    近乡情怯。当我走出县城汽车站,拉着行李箱往家走的时候,越近越能体会到这种紧张的气息。

    不要误会,不是因为我戏精上身,触景生情想念亲人朋友,感情丰富到还没见面就情不自禁的程度——纯粹是由于害怕。

    当然,如果你也跟我一样了解背景,你也会害怕。

    我家的环境比较特殊,因为它旁边是座监狱。这座监狱的名声大到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里地名的由来和管辖范围,只知道往县城十里方向就是那个令人生畏的地方。

    这座建立在砖瓦厂废墟上的监狱背后有条街巷,这是当年砖瓦厂开山挖土,安置村民留下的后遗症,整条后街不过短短三百米长,两两相对的门户里弄常年昏暗斑驳,时不时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我的家就在这里。

    后街近年出过很多人物。一个毒枭、两个吸毒犯、两个抢劫犯、一个开赌场的、一个给赌场看场子的、一个花姐鸨母。还有层出不穷的街霸校霸小字辈在后来茁壮成长。

    两个抢劫犯其中一个14岁就因为惯犯进少年班;另一个16岁还没成年,晚上抢自己家叔伯舅舅摩托车,捅了两刀又拿走几千块钱,临了还不忘踹一脚,怪那个亲戚舅舅跟小辈一般见识让他下手很为难;后来被判十五年。

    至于开赌场,看赌场的俩表兄弟那就更不是事儿,抓完又放放完又抓,反正离家近,出狱一点都不耽误吃饭。

    倒是两个吸毒犯其实有些遗憾,他们都绝顶聪明,当年连我斗地主都不是他们对手,可惜一个20岁就吸毒过量“英年早逝”,另一个因为复吸次数太多被强制关押在外地,已经很久不见。

    不是说我有多么高尚,在这样的环境里洁身洗好,出淤泥而不染,没有被抓也没有做坏事。其实真实原因是因为我比他们都大至少5岁,我们不在一个风云际会的年代。

    如果从弄堂那个大毒枭被枪毙的那天算起,我成为这个弄堂一哥,开始帮他们出头和出席家长会的成名时间并不算晚,尽管那年我才高二。

    而今年我才26岁,可见这帮混蛋们的成名有多早。

    命运的局限在于你所见磨难,只不过是你内心脆弱不堪的投影。回首那个因啼笑皆非误会演变成的人生转折,我心生感慨。

    那是高三最后半学期,我作为二中老大,联合一中老大和职高老大一起去技校老大家里谈“管理问题”。几十个用报纸裹着砍刀的年轻人,肆无忌惮站在老式筒子楼里,一边打闹一边谩骂,那小子闻讯躲的快,仅留下一位60多岁奶奶在家驻守,惹得楼层上下几十户都在露头看热闹。

    我本来在外面抽烟看地形堵那小子退路,这时候一位衣衫褴褛的老爷爷,拉着蜂窝煤平板车走了过来。楼道门前有个半开放式的进院小坡,那个老爷爷连续三次加速也始终没有拉上去,看他实在无助,我便淬了口唾沫,用咯吱窝夹住报纸,后面顺势加速帮他推了一把。

    哪曾想这位老爷爷拉上平地之后把控不住车速,车身一串一抖,让我失去支点噗呲一下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门牙摔断两颗,明晃晃的砍刀也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当时全场鸦雀无声。不管是跟我一起过去帮忙的小伙伴,还是楼道里的吃瓜群众,不明白一个抱着砍刀的混混老大,却摔断牙也要助人为乐是个怎样的操作;看着老爷爷俯腰捉揖的谄媚样,我当时死的心都有,前半生所有狠辣凶残的形象从此化为泡影。

    笑话传开我心灰意冷。此后半年便减少社交活动,安心在学校复习功课,结果造化弄人,我竟然考了个二本大学。

    我也一年没有回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了,已经承受不起被哪个新冒出的街头老大,管我收保护费的代价。

    还好,顺利到家。

    父亲又老了。自从三年前他被工厂从会计转岗成门卫保安以后,就再也没有笑过;这种身份转变强烈刺激着他的自尊心,每当他望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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