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尺动天下 98.人间烟火最值得
第一卷 三尺动天下 98.人间烟火最值得 (第2/3页)
药王十常,游遍这世上的名山大川,故而踪迹成迷。
这金登云幼时曾与圣心谷药王孙白山修行过半年,半年时间便将孙药王毕生所悟炼丹之法全然学去,融化诸多道门法典,自悟丹道,颇有成绩,药王孙白山戏称,这名动天下的长安城金登云也算是圣心谷的半个衣铂传人。
观沧塔自六层下全有门窗,透窗便可望尽长安繁华,塔顶与六层皆是密不透光。
观沧塔六层,与整座观沧的恢弘大气不同,六层极为简洁,四壁皆是素墙,没有大家文墨也没有摆件独座,唯有塔中心处一错金色三足鹤驳古鼎竖立其中,古鼎不过两尺大小通体幽碧色,鼎首有两立耳,上细下圆,鼎腹刻有镂空腾鹤驳蛇图,图中有火光闪烁,鼎下三足,通体笼罩着一层淡蓝色单薄光芒。
阵阵火光闪耀其中薄薄雾霭自鼎中喷涌摇曳,可无论如何闪耀升腾冲撞流转都无法逃出那层单薄光芒。
数十缕丝络状的淡薄光蛇从观沧塔外缓缓汇入,凝聚于这尊三足错金鹤驳古鼎中,顷刻间,这鼎中火光大盛,那淡蓝色光幕似是抵挡不住如此火光与雾气,阵阵清香味道随火光终是冲破光芒摇曳而出,转瞬铺满六层观沧塔。
这尊流传数百年的三足错金鹤驳古鼎中丹火已持续了多半年,这尊三足错金古鼎本是圣心谷孙家不传之物,只因金登云丹道天资谷主孙白山违逆祖规,将这世间少有的炼丹宝物赠予这半个弟子。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身着黑色衣袍长发黑白斑驳的女子从观沧七层走下,女子见那漫天光蛇汇聚于此似是松了口气,一双白皙玉手掐动印决,点点流光于掌心中舞动,笼罩在鼎外单薄光芒缓缓散去,尽数被女子纳在掌心,光芒照亮了这简洁楼梯也照亮了女子面容。
这女子花信年纪面容清冷,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足可让人沉溺其中,朱唇未施粉黛却娇艳欲滴,俨然一副人间尤-物的模样,可这般秀艳佳人却顶着一头黑白掺杂斑驳干枯似花甲老人般的黯然长发,极为怪异。
女子轻咬朱唇似在思衬什么,良久,女子清澈眼眸微微流转,手中印决微微扬起,收纳在掌心中的单薄光幕缓缓升腾,顺着楼梯飘摇而上,钻入了观沧塔顶层,当最后一丝淡蓝光幕升腾而去,女子手中印决散去,似是嗔怒一般望着那尊三足错金鹤驳古鼎。
观沧塔顶层。
相比于前五层的满目琳琅和第六层的空旷炼洁这观沧塔顶层可是又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概,一张方桌两盏椅凳,一只泥壶两只粗杯,一盏昏黄灯火,一笼垂帘木床。
椅凳和茶杯大多都有相似之处,都是一张新一只旧,那椅凳旧的极为沧桑,硬木椅凳被衣袍磨平了棱角,隐隐有两道圆痕深深嵌入硬木凳面,椅凳下的地面更是如此,地面上防潮寒的朱漆脱落殆尽,两道浅痕横在其中。
若说这顶层中最旧的便要数那张方桌了,硬松木方桌早已破旧斑驳的不成样子,似是在这人世中经历了数十年的熬打,特别靠近旧椅这侧,已经凹进去两个浅坑,此处似乎与这极尽长安富贵奢华的金家挂不起什么联系。
垂帘木床中隐约可见一女子酣睡在其中,呼吸匀称,胸膛起伏极有度。
此地竟有些烟火的不像塔中,更像一间供凡人酣眠的栖居之所,先不说配不配得上这观沧的恢弘大气,光说此地能担得起那塔顶上悬着的那块有笃和学首当世文圣亲笔所写就得匾额么?
那块寥寥五字‘临沧而出沧’的顶匾,是足可让天下儒学仕子趋之若鹜疯癫成魔的学首亲笔,就这般随意?
此地离海且有些距离,登塔以观沧海有些难为人意,就算登塔,这塔中无门无窗无台,从何而观?
若把这沧,当做沧桑,反倒通顺了许多。
这人世沧桑世事沧桑,从大往小了去,这苦是沧桑,累也是沧桑。
此地,临沧而出沧,临世又出世,这般下来,倒是通透了不少。
这一层层塔基更像是一道道天堑,将这冠绝长安的观沧塔依次分为仙人,天人,凡人。
那五层藏书好比这九天之上的仙人,容纳了反复千年的精华记忆,和成千上万令人心动的光点,似乎得上一件,便是极了不起。
第六层丹房好比世间脱凡入圣的天人,不求旁物,一心一意,悟道也好参禅也罢,动辄一人,去辄一人,无牵无挂,出尘了凡。
而这塔顶居室,就好像人间的凡人,有喜怒哀愁,有人间烟火,有世态百味,有生老病死,有人衣食起居,也有人蓦然沉睡。
这可能便是人间烟火气吧,因为看似最平凡的东西,有时便是一汪汪让人沉浸思虑的清水,便是一件件扣动人心的趣事,是咿呀孩提或是而立不惑,是庸庸碌碌又或是出将入相,其中故事可能是大相径庭,又可能是大不一样,但思来想去,可能就是那句,
人间烟火最值得。
这对于塔外人来说这最不值钱的便是塔顶这人间烟火,那五层仙界一层天界每一样都是让人视若疯狂的珍宝,唯独这顶层的人间味道,不值一提。
可这毫不值钱的人间烟火却凌驾在天人与仙人之上,高居于此高卧于此,可能对着塔中人来说,此地,便是这塔中最贵重的天宫灵阙吧?
阵阵淡蓝色光芒从楼梯处升腾而来,在这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塔顶微微一滞,缓缓注入那躺在垂帘木床中深深昏眠的女子体内,那女子身躯微微颤栗,但仍未醒来。
脚步声音迭起,那一头斑驳长发的美艳女子款步上楼,望着那昏睡女子痴痴一笑,而后极为轻车熟路的坐进那只破旧椅凳,双臂极自然的攀在那破旧方桌的浅坑中,一双似水眸子微微闭合,悠悠睡去。
用他的话说,她不爱动。
用她的话说,她不想动。
观沧塔中,那只三足错金鹤驳古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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