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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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粉女人 (第1/3页)

    第六回了。金琏不觉间已将眼睛软作了一汪秋水,水里波光潋滟着摊前男子纸色的脸。他接去了胡粉,有风瑟瑟而来,不很冷,他却颤栗着紧了紧衣——果真是位病公子。但那又如何呢,第六回了,她眼里的水却早将他浸泡了千回百回。素缎,青玉,锦靴,俨然是哪户大户人家的阔少爷。足够了。

    金琏特意将头微微偏过去,还频频作出颔首的动作,使流苏一跃一跃的,果然,她听见他说,你的发簪真好看。

    她不答他,只虚拈着脑后的簪,娇羞的模样。她知道他看直了眼。

    新发簪是金琏用当来的银子买来的,她当掉了当初成亲时丈夫送与她的碧玉镯子。红珠花,垂流苏,灼灼地放,曳曳地飘,不正是她与他吗?

    他晃在风里的背影实在是单薄的,像片叶子。即便是叶子,也是长在扶桑,紫檀,花梨这样的树上的,不似其余的男子。金琏忆起她的丈夫,立直了,便从未见得有他摘不下来的果子。肌肉似砖块一叠叠地砌在他的胳膊上,抡到人脸上去,也是一样的分量,邦邦的一堵砖墙迎面塌来。因而金琏的皮肤上总浮着青的紫的积云。

    左右一番寻探后,金琏终于明白,病公子是城北白府的独苗白景榆,自幼孱弱不堪,病重时连一双筷子都擎起不了。门当户对的傲小姐瞧他不起,直到去年才有药商之女委身于他。然而那位小姐命薄,有一晚她赴去幽会白景榆,路上遭歹人残害,就此香消玉殒了。白景榆痴痴候了一夜,黎明时听闻爱人死讯,一咳淤血,大病不起。金琏望着病公子离去的方向,默默唏嘘,原也是个辛酸的人呐。

    回到家,金琏便将发簪裹在粗布埋在胸前,她不能让丈夫发现。然而,有一日,丈夫问她要当初的碧玉镯子,他要喝酒,没银子了。金琏自是要拒他的,送出去的礼哪有要回去的理?说罢还悄悄笼了下襟口。不料这样一个小动作给丈夫瞧见了,后者立时扑上来要掀金琏的衣裳,金琏骇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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