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爱的阿靖(3-3)

    第三章 亲爱的阿靖(3-3) (第3/3页)

    医生很关心我的情况,他问我:“还是在同样的场景醒来?”

    我说:“不是,这次完全不一样。”

    我跟医生说明,以前一直都是在重复之前的场景,然后在婚礼中醒来,可是这两次梦到的都是阿靖给我写信和打电话,最后一次就是在陈太太去世那一次。

    医生说,也许这是好现象,那些我不愿意或者刻意回避的有关阿靖的记忆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在我面前,比我直接无限期地拒绝回忆要好得多。只是如果我真的感觉压抑和悲观,没有办法自我调节和控制,让我一定打电话给他。

    我已经很久没有犯病,这段时间忙碌的工作让我几乎都忘记了,所以我对医生的话并不在意。但是没想到几天之后医生一语成谶,而那时候我刚碰到安先生。

    这也许是相隔七年的世纪重逢,即使在我看来我和安先生一直都不是真的分开。我只是没想到的我们会在那种情况下见面,我当着他的面抽了支烟,还没来得及装作无所谓地将烟雾吐出来,就被呛住了。呛得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呛得心脏疼,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只看到他发白的脸色。

    母亲说对了,我很想他。阿靖也说对了。

    阿靖,可此生我喊出这名字的时候再不会有人回应,母亲说过,阿靖已经去世了,当我看到一个月后阿靖寄给我的信,我也知道阿靖是真的已经永远离开了。

    在最后的一刻,在枪声响起之前,阿靖说:“阿曦,我原本想带上你一起的,可是你已经有安嘉树了。”

    又是一场噩梦,在噩梦中惊醒。

    我坐起身,开灯,凌晨四点,身上的睡衣全都湿透了。

    非常难受,浑身战栗发抖,冒虚汗,头痛,胃部也痛。我赶紧在床头柜里拿了药,就着冷水灌了进去。

    我控制不住身体发冷,抱着自己的胳膊,拼命告诉自己意识还很清醒,一切都会没事。我一直让自己想白天的工作,想美术馆剩下的一堆要处理的破事,想远在加拿大的母亲,想睡在楼下的安先生。没用,依旧浑身疼痛和无力,最后我想抽烟,可是我已经戒烟很久了。

    我在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给He

    be

    t医生打电话,他知道是我的来电,会二十四小时紧急待命。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是我能听到他在那边放我治疗时常听的安眠曲。医生说,这有助于我静心,然后你只要安心睡下,一切都会像这首曲子一样,在海角对岸春暖花开。

    我突然想起那次我去他家里拜访他,He

    be

    t医生见到我十分惊讶,他说,他先前几乎已经确定我不会再去找他。

    我告诉他,除了他以外,其他任何医生我都不放心。医生的回答也很直白,他说像我这样年轻有名又有钱的姑娘,对别人戒备心重也是很常见。我不在乎他对我的讽刺,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他说的一半以上都是实话,我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至于为什么可以信任他呢?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我是你从现在开始的第一个病人,你需要钱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金额。”

    He

    be

    t不理会,他只是坚定地看着我:“Su

    y,你年轻,还有才华,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会克服这个病好起来的。”

    但他不知道,像他说的那样,我不怕疾病,灾难,和苦痛,可是我怕我自己被我自己打败。而如今听到手机那边音乐声却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在他面前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