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泠风落

    第十三章:泠风落 (第3/3页)

如一同前去?”

    “密旨之期,我会赶赴剑阁。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西域这一趟,我就先代你前去,探一探原由,以备日后我们再去之时能有个全身而退的准备。”

    萧寂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拾脚往玉阙山的山顶走去。

    身后,玄淨无抬目盯着萧寂的后背,直至萧寂走出十步开外的距离时,他才舒展了一下筋骨,人也随之回到了之前慵懒的模样。

    “哎,这次长途中,你可否遇到过红颜佳人?”玄淨无几个恍惚踪跃间,就立马赶在了萧寂的身前。

    “有没有,有没有……”

    一声接一声的‘有没有’,直至把萧寂问的烦了,萧寂才停下坚实的脚步,站定后,用看玩物丧志的废物似的,不忍直视的视着玄淨无。须臾,方才答道,“遇到了。”

    玄淨无听罢,人就瞬间乐呵起来了,“那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漂不漂亮?”

    萧寂无奈的为闭上眼睛,沉声静气的说道,“漂亮,是你想要的女子,有灵气的。”

    “那你有没有遇到让你怦然心动的呢?”

    “不知道。”

    “那你这趟远游,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么。”

    ……

    萧寂终于受不了他那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不禁正色道,“我是出去办正事儿去的,又不是逛青楼。”

    “嘁。”玄淨无不屑的瞅着他,就像是在看木头桩子似的,一副你不懂风情的表情。

    “那你……”

    “要不过过招儿?”还不等玄淨无把话说完,萧寂忽然转身,调笑的对玄淨无说道。

    此刻,玄淨无在听到要过招儿的话,瞬间就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偃旗息鼓,不敢再啰啰嗦嗦的问这问那。玄淨无静静的跟在萧寂的身后,踩着他前面走出的脚印,一步一步,准确无误的每一步都能他在萧寂前面的脚印上。

    “要是这一辈子,都能这么走下去,是有多好多幸运的事情。”玄淨无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而不是听到。

    “什么?”萧寂听见玄淨无模糊不清的声音时,头也不回的问道。

    “噢,没有什么。”玄淨无连忙答道。

    玉阙山的高度并不怎么高,但因为这里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地方,不会像云亘山似的,会被安丰帝朝看得万般重要。所以,没有美名又没有什么罕见的天材地宝,玉阙山就不会像安丰帝朝的其他山系受众人修道之士的欢迎。所以,这里依旧还是最原始的模样,以及风雨季节交替时冲刷淘洗后的面貌,没有小道幽径。有的就是高大的树木,繁茂干枯的各种草植,所以对于这座山初次光临的人来说,攀爬是极为吃力困难的事情。虽然萧寂和玄淨无都是尘世中修行的人,可再怎么说,修行不易,不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修行后的本事去解决任何困扰和艰难的。

    这是生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修行之人明白的道理。

    修行秉承机缘而来,而机缘则是传承修行所至。可修行又不单单只有打打杀杀,更多的是对世间百态的体察与悟解,以及对苦修的坚持与守恒。

    走路,徒步,跋涉,入乡随俗,待人接物等等,这些都有可能在嘈杂纷扰的尘世中,擒住命运抛下的缘分,使得修行者变强,变得更强。直至最后,秉承天地遗泽,再而超越天地规则,洞穿大道的最深奥义,这才是修行与江湖,乃至人人都期望甚高的要义。

    玉阙山的山腰上,此时两个人兴许是走累了,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俯瞰着玉阙山下面的景色。虽然现在是寒冬之时,但放眼眺望,还是可以在密杂的草木中,想象的到春至酷夏秋初时的玉阙山,是多么的引人入胜,美不胜收。

    此刻,微风吹过,掀起萧寂和玄淨无的衣襟微微摆动着。

    “风乍起,吹绉一江春水。”玄淨无感受着江南寒冬的风抚过脸面,此时又想到了刚才在山脚下,拂袖之间,元力荡过水面时的情景,不觉一时间感慨道,“不知道‘谒金门’的主人,是怎么染墨了这么一首绝作。”

    “其实,春末时的玉阙山是最秀丽的,夏中的玉阙山是最美的,秋至时分的玉阙山最是艳丽。”

    玄淨无侧头问萧寂,道:“是不是很像女子的一生。越是漂亮,和蕙质兰心的女子,越像玉阙山的四季。”

    “可惜这样的女子不多了,这样的景色恐怕也会越来越少。”玄淨无没有理会萧寂的神情,转过头自顾自的说道。

    然而,玄淨无不知道的是,在他侧头问萧寂的那刻时,萧寂其实在心里面想到了一个人,只是没有表现得出来而已。

    沉藏在心里的故事,未必在说出来后,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有时候,只有自己知道时,也许会更加珍贵,也很珍惜。

    “你要去哪儿?”萧寂的脑海中想起了女子的声音。

    她明明很心善,却要非得背负着包袱;她明明可以很洒脱,却要倔犟的追根溯源;她明明不会饮酒,却硬要强自是酒徒。

    她的几年时光,在无意中被他这么一个局外人目睹的清清楚楚。淌进酒水中的泪,他用杯盏盛满了一寸又一寸,直到溢了出来。他给了掌柜足够喝好几年的酒钱,每年换回的是烂醉不省人事的纠结与哭诉,她的痛,只能被她装在自己的心里面,不曾对着酒杯放声说过。而他,亦是如此。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萧寂还记得当时的情节,这是他回答给她的话。

    可是,不料她的嘴也很尖酸刻薄。那刻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儿,惊奇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后,说道,“你这样的榆木疙瘩也会有朋友?”

    “就一个。”萧寂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成亲的事儿呢?”她主动问道。

    “嗯……”萧寂立时一个趔趄,差点儿就伏在了湿滑的地面上。他回头看了看她,又拍了拍刚才因为惊悚而不慎咳在胸前衣服上的吐沫星子,这才背着身影,疾步往前走去。

    “你准备好了告知我,我来接你回家便是。”

    “噗……”她身旁正在喝米酒的女子,被萧寂的一句话骇的将正要喝下去的酒,嘴里的,连带碗中剩余的酒,都被一口气呛的洒了一地。

    而她,这次却是被萧寂噎得双目呆滞,一瞬不瞬的盯着离去的那道背影。

    身旁,喝米酒的女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有些好笑的道,“耸人听闻的事情还真不在少数呢。”

    那次,离开时,萧寂将自己的本命之物送于了她,与她的剑璏烙印在了一起。

    “等我……”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