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日晚宴

    第七章、生日晚宴 (第2/3页)

 “办公室戒备森严,”吕品插嘴说道,“上次去那儿我留意过,房子内外的天眼符有十几个,没有任何监控死角。”

    “你留意这个干吗?”方飞瞪着他有点儿惊讶。

    “嗐,”吕品讪讪地说,“习惯……”方飞打断他说:“用符蝶挡住天眼符怎么样?”吕品连连摇头:“造符蝶太花时间,两三个还行,十几个天眼符?根本来不及。”

    方飞头大如斗,下意识放慢脚步,忽听贝雨小声说:“天眼符交给我们好了。”

    “你们能对付天眼符?”吕品老大不信。

    “光是天眼符,当然不好对付,”贝露快言快语,“不过乐当时把办公室的‘天眼符’跟他的通灵镜连在一起,方便时刻监视那里。”贝雨接口说道:“只要控制了他的通灵镜,就能控制所有的天眼符。”

    “控制通灵镜?”吕品眯起双眼,“嘿,露出马脚了吧?”

    双胞胎对望一眼,不觉语塞。吕品眉飞色舞:“搞定‘天眼符’,还有马屁花,那些花儿跟看门狗差不多,发现有人闯入,几百朵一起叫嚷,全世界都能听到!”

    姐妹俩心头一沉,愁容满面,忽听方飞说:“这好办,马屁花你来对付。”

    “关我什么事?”吕品一跳三尺,“我可不干,除非她们……哎哟,方飞,你干吗打我的头?”

    “不干也得干,”方飞严厉地望着他,“现在不许讨价还价!”

    “好吧,”吕品揉着脑袋嘀咕,“几百朵马屁花,出了纰漏我可不管。”双胞胎正在提心吊胆,闻言松一口气,向方飞投去感激的目光。

    “还没完,”吕品哼了一声,“门上还有天机锁……”

    “这个交给我。”方飞刹住脚步,凝目看向前方。

    办公室灯竹环抱、亮如水银,竹林里闪闪烁烁,“天眼符”幽光深沉,透过银白色的竹叶,静静地注视林间小径。

    双胞胎头碰头聚在一起,展开通灵镜,双笔齐下,写写画画,不时交头接耳,声音细小微弱。吕品听得心痒,不住踮起脚尖探头张望,可是对方遮挡严密,懒鬼枉费心机,只好歪着嘴巴哼哼:“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稀罕……”

    “天眼符”渐次暗淡,贝露抬头说:“行了!”方飞回望吕品,懒鬼走向灯竹掩映的小径。听见脚步声,马屁花抖擞枝叶、抬起花朵,看见吕品,正要开口,懒鬼双手交缠,大喝一声:“寂!”

    数百朵花儿应声一抖,纷纷收拢花瓣、耷拉向下,仿佛陷入沉睡。

    “厉害!”双胞胎大开眼界,齐声夸赞。

    方飞快步走向办公室,经过吕品身边,见他面孔涨紫,两眼睁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穿过竹林小径,灯竹柔光如水,越过他投下瘦长的阴影。方飞看着影子,心惊肉跳,不慎踩中一朵马屁花,花儿咕的一声,枝叶簌簌抖动,方飞回头一瞧,吕品瞪眼怒视,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

    方飞猜得到他在咒骂什么,摇头走到门前,摸到天机锁,闭眼召唤隐书,但觉手心下沉,隐书应念现身,他松一口气,注视白石版上的密符:“二三已丑大过南吕太阴乾金亢。”

    他挥笔点向符锁,字环转动,太极下陷,露出一个小小锁眼。“鼻涕虫”有事可干,兴奋莫名,不待方飞伸手,早已跳了出来,黏住锁眼,胶水似的灌注进去,方飞握住“钥匙”转动两圈,咔嚓一声,门锁洞开。

    “你还会这一手?”贝露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得方飞差点儿撞在门上,回头看去,姐妹俩悄没声息来到身后,不等他开口,双双推门入内。

    方飞匆忙跟进,但见双胞胎点亮“燃灯符”,没头没脑地在屋里乱闯。他慌忙把门关上,急声叫道:“别乱动。”

    “什么也没有。”贝雨停下脚步,懊恼地扫视四周。

    “飞磴不在这儿。”贝露十分泄气,“小圆脸惨了。”

    “别急。”方飞冷静下来,认真观察四周,看了半晌,目光落到那一副乐当时的自画像上,瞧了又瞧,皱起眉头。

    “你看什么?”贝雨瞅着画像啐了一口,“老头儿真丑。”

    “别说了,”贝露捂着胸口,“我都快要吐了。”

    “别看人,看飞轮。”方飞指着老宫主脚下的银白色宝轮,“上面好像有字。”

    “是吗?”贝露高举符笔,凑近飞轮,“小畜,大有……”贝雨接口说道:“六十四卦的卦象!”

    “啊,”贝露轻轻叫了一声,两眼炯炯放光,“这不是飞轮,这是天机锁。”

    “可它朝着里面……”方飞深感棘手。飞轮边缘朝外,有字的正面无法看见。

    “这是一幅活图!”贝雨扬起毛笔,“画灵图魂!”

    符光映照图像,人物活转过来,身子向内歪斜,脚下的飞轮随之翻转,显露出密密麻麻的九层字环,仿佛萤火小虫,每一个字都闪烁绿光。

    双胞胎齐声欢呼,方飞召出隐书,找到密符,打开天机锁。随着字环转动,画像的边框亮起白光,咔嚓,左侧画框弹出,露出一条细缝。

    贝露跳上前去,掀开画像,发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里面琳琅满目,都是乐当时攒下的宝物,右边角落赫然搁着一只青闪闪的木磴。

    “备用飞磴!”贝雨扑上去抱起木磴,还没退出密室,忽听门外传来热情洋溢的歌声:“乐当时,乐当时,聪明能干他第一……”

    屋里三人面无血色,有人接近办公室,马屁花正对来者唱歌。

    方飞急中生智,抓住贝露的胳膊,用力塞进密室,顺手关上室门,门一合上,画像开始活动,画中人身子前倾,回复原有姿势。

    开锁声响起,方飞把身一缩,钻进办公桌下面,但听吱嘎门响,跟着穹顶的符灯大放光明,照得室内亮如白昼。

    方飞心不敢跳,气不敢喘,好在桌子正对大门的一侧有木板遮挡,来人一时看不见他。

    “这儿安全吗?”室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嗓音,方飞听得吃惊:“元迈古?他怎么来了?”

    “星官大人放心!”乐当时口气里满是谄媚,“这儿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泄漏出去。”元迈古沉默一下,问道:“舞会筹备得怎么样?”

    “相当顺利。”乐当时回答。元迈古“唔”了一声,又问:“方飞呢?”

    “还没有报名,也许……”乐当时迟疑一下,“他不会参加。”

    “不要掉以轻心。”

    “恕我直言,我们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乐当时忍不住抱怨,“方飞平庸透顶,每一门功课糟糕得要命,去年赢得‘魁星奖’,全都是因为运气好。”

    “方飞不是问题,”元迈古语气森然,“问题是他背后的人。”

    “谁啊?”

    “天皓白、燕玄机。”

    方飞听得一愣,直觉荒谬透顶,乐当时也很诧异:“这可从何说起?”

    “一个裸虫,通过八非天试,成为九星之子,夺取‘魁星奖’,”元迈古嘿了一声,“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也奇怪,可是……”乐当时压低嗓音,“这跟两位天道者有什么关系?”

    “燕玄机的女儿是方飞的点化人,天皓白是造化笔的掌管者,方飞赢得魁星奖,他亲自出马,给出了决定性的分数……”

    “您是说……”乐当时嗓音发抖,“天皓白和燕玄机在操纵考试。”

    “八非天试和魁星奖很难操纵,如果操纵者是天道者就难说了。”

    乐当时发出吞咽唾沫的声音,方飞也是云里雾里,半信半疑。“定式”满分靠的是隐书,“天问”和“拜斗”始终是他心里的疙瘩,方飞直觉后面暗藏玄机,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难道真如元迈古所说,他得到了两个天道者的暗中帮助?

    “要是这样,”老宫主咕嘟吞下口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争夺斗廷的控制权。”元迈古冷冷回答。

    “我不太明白,”乐当时语气犹豫,“他们为什么不向白王挑战,偏要绕一个圈子扶植方飞?”

    “天皓白的孙子,燕玄机的儿子,都是他们无法洗刷的污点。民众一天不忘记这些,直接挑战白王,他们毫无胜算。如果找来一个傀儡,给他‘九星之子’的头衔,让他不断创造奇迹,那么民众见到他会想到谁?”

    “‘天龙’伏太因。”乐当时喃喃说道。

    “世人怀念伏太因,可他已经死了,所以天皓白和燕玄机伪造了一个新的‘九星之子’,唤起民众对伏太因的感情,如果方飞不断取胜,就会赢得更多的支持,从而动摇白王的权威。获得‘魁星奖’以后,他在通灵网的人气已经超过了白王,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去红尘查出他的来历,证明他不是‘九星之子’。”乐当时建议。

    “还用你说,”元迈古冷哼一声,“自从他进入紫微,斗廷就派了特使前往红尘,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老宫主的声音充满渴盼。

    “什么也没发现。”元迈古冷冷回答。

    “噢?!”乐当时大失所望,方飞也觉不可思议。

    “没有发现就是最大的发现。”元迈古意味深长,“一切发生之事都会留下痕迹,裸虫的世界也不例外。我们没有找到方飞的信息,可以证明三件事。”

    “哪三件?”

    “一,他的信息极其重要;二,他的信息被精心掩盖起来;三、掩盖者不是裸虫,裸虫没有能力瞒过斗廷。”

    “您的意思……”

    “他们是道者,很厉害的道者。”

    “天皓白和燕玄机?”

    “或许还有别人,”元迈古沉默一下,“白王认为这是一个阴谋,阴谋的核心就是方飞。”

    “先下手为强,”乐当时嘶声说道,“找个罪名把他送进天狱。”

    “没那么容易,”元迈古幽幽地说,“迄今为止,他还没犯大错。”

    “那该怎么办?”乐当时不胜懊恼。

    “给他找一个对手,跟他年纪相当,比他更强大、更耀眼。”

    “皇秦。”乐当时激动起来,“他刚刚打败了方飞。”

    “那是私下决斗,”元迈古冷冷说,“证明不了什么。”

    “那么……”

    “皇秦必须赢下‘幻月舞会’。”

    “恐怕他有对手,”乐当时迟疑说道,“四年级的勾穹、三年级的苏若兰,还有天素,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元迈古冷笑一声,“你要明白,任何规则都有漏洞,任何比赛都可以操纵。红尘的裸虫能通过‘八非天试’,白王的儿子没有理由赢不下‘幻月舞会’。”

    “我懂了,”乐当时心领神会,“我们也要操纵比赛。”

    “我可没那么说,”元迈古漫不经意地说,“这是你个人的想法。”

    “没错,”乐当时吃吃发笑,“我的想法跟星官大人无关。”

    “我得走了,斗廷有事等着我,”元迈古的脚步声向大门移动,方飞的心子随之抽紧。元迈古离开之后,乐当时也许会来使用办公桌,老头儿一旦坐下,势必发现桌下的自己。

    正焦急,脚步声又停了下来,元迈古说:“你知道宁柔然和影魔的关系吧?”

    “知道,”乐当时压低嗓音,“他们还有联系吗?”

    “我不确定,”元迈古沉默一下,“她是炙手可热的明星,跑来学宫授课太反常了。”。

    “她主动要求,我拒绝不了。”乐当时支吾。

    “看紧她,”元迈古沉声说,“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我马上就去魁星阁,砰……”乐当时的声音被关门声切断,方飞吐出闷气,从桌底爬了出来,但觉头昏脑沉,心乱如麻。红尘里没有他的信息,那么到底是谁在帮他掩盖?天皓白、燕玄机、还是龙夫人?话说回来,他的身世简单乏味,又什么值得隐瞒?他被皇师利当做眼中钉,紫微最强大的天道者把他视为敌人,任何一个错误都会把他送进天狱。到了那个时候,天皓白和燕玄机真会如元迈古所说的站在他这一边吗?

    “混账,别想了。”方飞举起拳头捶打脑袋,努力把思绪拉扯现实,回头鼓捣片刻,再次打开密室,但见姐妹俩挤在一块,如同受惊的兔子,脸色死白,呆柯柯朝他望来。

    “快走!”方飞抱起飞磴冲向大门,刚拉开门扇,突然脚下一顿,望着前方面如死灰——门外的马屁花齐刷刷望来,花瓣张开,作势呐喊。

    “惨了!”方飞心里叫苦,关门已来不及了。

    “寂!”远处一声锐喝,花朵应声抖动,收拢花瓣,垂下脑袋。方飞舒一口气,望着吕品从远处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三人一阵风冲过竹林小径,汇合吕品直奔云巢,身后传来马屁花迷茫的叹息。

    到了云巢下面,吕品说道:“按规矩一人一磴,一只飞磴只能带一个人。”他目光一扫,“谁上去?”

    “我。”贝露不假思索。

    “不,”贝雨说道,“我是姐姐,我去才对!”贝露白她一眼,正要反驳,忽听方飞说:“我去!”

    “为什么?”姐妹俩瞪眼望来,方飞说道:“精邪会叫魂。”

    “叫魂?”其他三人白了脸。

    “抵挡不了,就会失去元神!”方飞说道。

    “你、你不怕叫魂?”贝雨虚怯怯问道。

    “对,”方飞跳上备用木磴,撞上一枚水磴,水生木,嗖地跃迁二层,双胞胎叫声传来,但被刺骨的天风吹得支离破碎:“方……飞……拜……托……了……”

    男孩一路上升,身边狂风怒号,夹带冰冷急雨,似有无数大手在他身上推搡。可是五行磴的原理跟飞鸟全然不同,风妖空自咆哮,也阻挡不住方飞的势头。

    落到云巢草坪,方飞环视周围,暗沉沉一片,他忍不住高叫:“贝雷、贝雷……”无人回应,方飞背脊发冷,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忍不住又叫两声:“牡丹、牡丹……”

    叫声在云巢上回荡,久久无人应答。方飞冲向地宫,打开入口,阴惨惨冷风扑来,他哆嗦一下,刚要迈步,忽听身后有人说:“你怎么上来的?”回头一看,牡丹站在身后,冷冷冲他打量。方飞如得救星,脱口便问:“你看见一个小男孩吗,大约这么高……”一边说一边比划,牡丹沉默以对,忽然叹一口气,幽幽说道:“他去见精邪了。”

    “什么?”方飞心子缩紧,“他、他还活着吗?”

    “他本来应该死了。”牡丹飘向地宫,忽聚忽散,若有若无。

    “本来应该?”方飞跟着花妖王奔跑,“他到底是死是活?”

    “活着,”牡丹冷冷说道,“可也快要死了。”

    “请说明白一点儿?”方飞急火攻心,几乎跳了起来。

    “他中了一个邪法,被带往精邪面前。我和魑魅王互有默契,它不骚扰我,我也不阻挠它。可那邪法并非来自精邪,所以当那个男孩走向精邪,我临时起意,用了一个幻术让他迷失路径。”

    “谢谢,”方飞舒一口气,“你说那个邪法不是来自精邪,那是来自谁?”

    “不清楚,”花妖王顿了顿,“但很眼熟。”

    “眼熟?”方飞急转念头,冲口而出,“天宗我。”

    “当年我袖手旁观,看着那些学生走向死亡,我遵守了契约,可也不无遗憾。数十年来,我忘掉了许多事情,唯独这件事耿耿于怀,直到那一晚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态度很奇怪,你并不把我们看做异类,不是装装样子,而是发自内心。数十万年来,我早已淡漠生死,谁死谁活我并不在意,可在那天晚上,我倒是希望你活下来……”牡丹叹了口气,“当我看见那个男孩,我也想到了你,所以我决定拉他一把,尽管未必有用。”

    “为什么没用?”方飞忙问。

    “邪法太过强大,我的幻术挡不住他。”

    “你就不能亲自动手吗?”方飞忍不住嚷嚷。

    “那有悖我的原则,我不能帮助道者对付妖怪,”牡丹停顿一下,“除非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阻止道妖战争,”牡丹悠悠叹气,“可我相信,道者不会为了一个小男孩大动干戈,”她停下脚步,回头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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