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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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天湖

    石芝塞进嘴里,细嚼慢咽,没滋没味,让燕眉生出莫名的沮丧。

    夏露呜呜咽咽,哭个不停。燕眉对她相当失望,小姑娘拥有朱明的元气,却没有得到她伟大的心灵。“火神”朱明坚贞、勇敢、怀有永不熄灭的激情,在后来的那些艰难岁月,她就像一簇明亮的火花照亮漫漫长夜,激励了无数的女道者舍生忘死,战胜强大的敌人,成就不朽的功业。

    男孩子打成一团,长久身处绝境,让他们沮丧之余,变得焦躁易怒,些微的触犯都会惹来一场恶斗。简容骑在应勋身上,挥拳猛击,打得他满脸是血,顾襄冷眼旁观,除了极度的冷漠,还有一种嗜血的残忍。

    “够了。”燕眉抛下石芝,挺身站起,愤怒地望着一众男生。

    简容收拳起身,悻悻走到墙边,使劲踹了两脚,转身高叫:“我们出不去了,我们都要死在这儿,腐烂发臭、变成一堆烂骨头,你、你、你……”他挨个儿指点孩子们,最后落到燕眉身上,恨恨地身后,“你也没什么两样。”

    石牢里鸦雀无声,人人看着燕眉,料想她必定大为光火。简容热血上头,骂过以后也觉害怕,偷眼看向女孩,但见女孩脸色苍白,望着墙角心神不定。

    简容颇感意外,忽听一声**,来自不远处的黄鵷。经过数日煎熬,鸟妖王奄奄一息,目光浑浊,羽毛暗淡,失去纯金的光泽,变成让人心碎的灰白,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伟大的生灵正濒临死亡。

    “黄鵷!”燕眉走上前去,轻轻搂住大鸟,眼泪成串成行地滴在它身上。

    “我死以后……”黄鵷张开双眼,吃力地看她一眼,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听见,“把我埋在凤山……”

    “不,你不会死……”燕眉发出一声悲恸的长叫,黄鵷怔怔地望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光亮渐渐熄灭,闻名于世的“金瞳”就像玻璃珠似的木木呆呆,一片灰白色的羽毛落在地上,仿佛秋日的落叶,意味着凋零和死亡。

    黄鵷就这么死了,鸟妖之王魂归凤山,回到凤凰的怀抱。燕眉望着大鸟脸色惨白,泪水来回滚动,呆坐了半晌,咯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歪歪斜斜,抱着黄鵷的尸体昏了过去。

    孩子们也是呆若木鸡,绝望如同黑洞,吸光了精魂气魄,只留下一具空壳。

    “我觉得吧……”简容冷不丁开口,“黄鵷死了也不全是坏事。”

    “你说什么?”夏露抹掉眼泪,怒目相向。

    “那个,嘿……”简容吞吞吐吐,“我们有肉吃了。”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节骨眼儿上,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个心思。

    “你疯了吧?”夏露气得跳脚,“你干吗不吃你自己?”

    “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只鸟,对不对?”小东西很有兄长的风范,望着死鸟猛吞口水,“我好多天没吃肉了……”

    “闭嘴,你……”夏露忽然发现其他的男生喉头蠕动,死死望着黄鵷,也在吞咽唾沫。小姑娘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一时脑袋发懵,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都疯了,燕眉姐姐醒过来,会把你们统统……”

    “统统杀死对不对?”简容舔着嘴唇说道,“困在这儿,早晚是死,死之前吃顿好的有什么不对?”

    其他人默不作声,可都被他挑起食欲,想起鸟肉美味,口水吞个不停,此刻在他们眼里,鸟妖王就跟一只公鸡没什么两样。

    简容胆气大壮,挺身向前,夏露试图阻拦,被他一把推倒,刚要伸手抓鸟,忽听顾襄说道:“慢着。”

    “怎么?”小无赖白他一眼,“想挨揍?”

    顾襄摇头:“黄鵷为什么会死?”简容回答:“中了诅咒。”顾襄说道:“诅咒消失了吗?”

    小无赖愣了一下,但见黄鵷躺在那儿,灰白色的身躯发出绿光。简容心头发毛,匆忙把手收回,能让黄鵷死掉的诅咒,传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可恶。”简容一脚踹出,死鸟骨碌碌滚出老远。

    他乖戾地扫了众人一眼,坐了下来,伸出手指在地上胡写乱画,过了片刻,困意涌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扫眼一瞧,其他的孩子东倒西歪,全都恹恹欲睡。

    “可恶,又来了……”小无赖甩了甩脑袋,极力想要赶走睡魔,可是身子像被绳索捆住,连打两个呵欠,简容歪头倒下,很快进入梦乡。

    石牢里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睡着了,空气中回荡细微的鼾声

    过了一刻钟的光景,应勋身边的地面向上一拱,无声裂开,冒出一截苍白色的独角,独角下面是一个尖尖的蜥蜴脑袋,两颗眼珠俨如灼热的火炭。

    地龙左右瞧瞧,但觉安然无事,眼里警惕减弱,目光转向应勋,伸出乌黑的舌头舔了舔牙齿,猛地蹿出地面,张开大嘴一口咬下。

    男孩直觉危险,试图挣扎醒来,打破的鼻子呼吸不畅,嘶嘶嘶发出异声。

    獠牙碰到男孩的身体,嗤的一声锐响,电闪闪的符绳也勒住了地龙的脖子。

    电流破体而入,妖兽呼吸困难,它惊怒地掉头,发现燕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双眼亮得吓人,喷射狂怒的火焰。

    “雷霆缚妖符”来自女孩笔尖,她用力一抖,地龙的獠牙远离应勋,妖兽痛苦挣扎,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嚎。

    叫声惊醒了所有人,孩子们睁开眼睛,骇然望着燕眉和地龙,最近的应勋吓得一声尖叫,连爬带滚地蹿出老远。

    “昂!”地龙的尖头向左一甩,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燕眉虎口剧痛,不由斜蹿两步。地龙咕噜作响,身子猛地一沉,脑袋缩进裂缝,女孩身不由主,双手握笔,腾身飞出,跟着妖兽掉进了地缝。缝隙由大到小、由宽变窄,眨眼之间完全消失。

    “燕眉姐姐。”夏露惊叫着冲了上去,摸着平整光滑的地面,心头一急,眼泪又涌了出来。

    “完了,”简容咕哝,“她被地龙捉走了。”

    “恰好相反,”一个细微虚弱的声音传来,“她要捉住地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简容望着声音源头,一股见了鬼似的表情:“您还活着?”

    “是啊。”黄鵷倦怠地张开眼睛,“你要吃我,还得再等一阵子。”

    “嗐,我开个玩笑,”小无赖似哭似笑,“我哪儿敢呀,给我一万点金也不敢啊?”

    “没关系!”鸟妖王平静地说,“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没错,啊,不……”简容一转念头,脸上失去血色,“黄鵷大人,您是说,您恢复了元气,也要吃掉我是不是?”

    “笨蛋!”夏露给他后脑一掌,“黄鵷吃素。”

    “对哟,”小无赖松一口气,“我都忘了。”可是黄鵷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一记闷棍:“我不吃荤,但我可以尝尝你的元神。”简容直觉一股寒气直蹿顶门,抖抖索索,结结巴巴:“那个、你、我……”搜肠刮肚想要讨好大鸟。

    “黄鵷大人,”顾襄迟疑一下,“您故意假死的吗?”

    “这是燕眉的主意,”黄鵷虚弱地说,“每过几天,你们都有同伴失踪,对不对?”

    “对呀!”顾襄回答。

    “他们都被吃掉了,凶手是鬼八方,”黄鵷平静地讲述残酷事实,“这座牢房有一个漏洞,跟你、夏露和简容有关系。”

    “我们?”三个孩子面面相对。

    “你们拥有上古四神的元气,这是魔徒绑架你们的原因,其他的孩子都是你们的替代品,元气跟你们很接近。可是天宗我没有把握用他们的元气打破四神封印,一旦得到你们,其他人也就可有可无。如果再捉到方飞,凑齐四神元气,那么所有的孩子都能随便吃掉。”

    孩子们打了个突,但听黄鵷接着说道:“这个牢房只进不出,禁制重重,可是为了抽取四神元气,天宗我故意留下一个漏洞,只有地龙可以进出。每到抽取元气的当儿,鬼八方先用墙里的‘极乐催眠符’催眠你们,再派地龙把你们带离牢房,抽取元气以后,地龙再把你们送回来。可是鬼八方假公济私,利用这个漏洞满足他的私欲。

    “鬼八方镇守地牢,不便外出觅食,他把主意打到牢里的孩子身上。每过几天,当他馋虫发作,就派地龙掳走一个孩子。鬼八方贪婪又大胆,燕眉来了以后,他还掳走了那个叫白烨的女孩。这件事风险不小,可是鬼八方明知到瞒不过我,仍然还要铤而走险,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忍不住。”简容冲口回答。

    “噬元让人上瘾,魔徒可以不吃不喝,但却不能不吃元神。对鬼八方来说,你们的元神美味绝伦,看着不吃是一种煎熬。所以他注定还会再来,只不过他也有所顾忌。”

    “他害怕您和燕眉?”顾襄问道。

    “准确说他是怕我,我不受催眠,还能唤醒睡者。我一天不死,他派出地龙就有风险。这些日子他一直等我死掉,因为地牢受到监视,所以燕眉提议,让鬼八方看见我‘死掉’,当然,我不能死得太早,也不能死得太晚,必须死在合适的时候……”

    “可您没死啊?”简容咕哝。

    “我早该死了,”黄鵷幽幽地说,“我逼迫自己活到现在……”

    “结果鬼八方上了当。”顾襄的语气里透出兴奋,“他认为您死了,催眠了我们,派来了地龙,谁知您还活着,唤醒了燕眉,捉住了地龙。”

    众人兴奋地看向地面,过了半晌,简容疑惑起来:“怎么没动静?她捉住地龙了吗?”

    “当然捉到了。”夏露大声叫道,“她可是燕眉。”

    “不。”黄鵷的声音很轻很细,就像冰冷的小针扎在众人心头,“她也许失败了。”

    夏露呆了呆,喃喃问道:“失败了会怎样?”

    “我们都会死!”黄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方飞盯着新生的嫩肉,粉红透亮,吹弹可破,屈伸一下左腿,断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曲道师,他还能比赛吗?”水灵光殷切地望着曲傲风,方飞现在就是她的摇钱树,如果因伤缺赛,点播量准要一落千丈。

    “不能,完全康复需要半天。”女道师的话差点儿让女主播当场昏倒,曲傲风直视方飞,冷峻的目光耐人寻味,“但我尊重患者的意见。”

    “是吗?”水灵光眼巴巴望着方飞,“你怎么看?”

    方飞看了看窗外的风雪:“我要比赛。”

    “太好了,”水灵光蹿起老高,脑袋差点儿撞上车顶,“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消息。”她转身面对“摄影符”,换上温柔迷人的笑脸,“让人惊讶的是,方飞执意参加比赛,要知道,他刚刚断了一条腿,著名道师兼大夫曲傲风女士给他下了禁赛通牒。也就是说,九星之子将用一条独腿参加决赛,面临的对手是两位青榜天元,近十年来最杰出的道者天才,白虎皇秦和苍龙天素……胜利者只有一个,‘降妖猎怪’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蚣明车徐徐滑行,停在摩云圣道的尽头。方飞走出车门,立刻面对热烈的欢呼,学生拥到学宫门前,纷纷给支持的选手鼓劲,大致分为两派,一挺皇秦,二挺方飞,两人的名字此起彼伏、不相上下。天素一向高冷,人缘最差,除了贝露、贝雨和禹笑笑,几乎没有人叫她的名字,不过冰山女压根儿也不放在心上,她扬起小脸,甩开大步,恰似一股寒风穿过人群,经过的地方欢呼声减半,人人如鲠在喉,望着她的身影不知所措。

    好容易挤开人群,来到天湖岸边。造化笔早已画好数层漂亮的看台,学生和道师纷纷落座,此外还有来自全球的名流,某些人曾在宁柔然的生日晚宴上出现过。

    “九星之子,干得不赖。”老笔妖咋咋呼呼地从方飞身边飞过。。

    “谢谢……”方飞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他没有丝毫喜悦,只觉深深的苦恼。他能走到这一步,全都因为天宗我,他不配享受任何夸奖和荣耀。

    “这是苗不同律师。”乐当时领着一只四鼠猫鬼出现在三个参赛者面前。

    大猫儿满身金毛,拎着银黑相间的皮包,嘴角上翘,笑容可亲,黄澄澄的眼珠藏着冷静和狡狯,它向三人逐一点头,喵声喵气地说:“我是八非学宫的法律代表,经过评估,我们认为天湖的竞赛风险极高,谁也不能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所以比赛之前需要你们签订一份契约。根据这份契约,比赛产生的任何后果都由你们自行承担,对于这些后果,八非学宫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它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抽出三份合同,毕恭毕敬地交到三人手里。天素扫了一眼,冷冷问道:“不签会怎样?”

    “抱歉,”苗不同的瞳孔收窄成一条细缝,“不签不能参赛的喔。”

    “签哪儿?”天素口气干脆。

    “这……”苗不同话没说完,女孩已经刷刷刷签完了大名,把合同丢给猫鬼:“还有事吗?”

    “没了。”猫鬼从地上捡起合同,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眯眯望着天素,“我兼任猫鬼保险部的主管,你可以在本部门买一份人身保险。如果你死在天湖,你的亲人可以获得高额赔偿,保险不贵,只要……”

    “我没有亲人。”天素转身走到湖边,沉默地注视湖面。

    方飞望着她的身影,心里无端有些难过,忽听猫鬼催促:“你要签吗?”回头看向猫鬼,大猫儿望着他眼神诡谲,他打心眼里讨厌这种唯利是图的生物,瞅了瞅皇秦,太子爷已经签好了字,把合同交还给猫鬼,欠身说道:“有劳!”

    “不敢!”猫鬼恭敬地还礼。

    方飞有点儿佩服皇秦的从容优雅,低头再看合同,密密麻麻的字迹让人头痛,他进入“神读”,两眼扫完,签上姓名。这份合同是一份“生死状”,不过方飞无权拒绝。

    “二位要买保险吗?”苗不同的猫眼充满渴盼。

    “不了,谢谢!”皇秦回答。苗不同有点儿失望,转向方飞:“你呢?”

    “我没钱。”方飞简短回答。

    这三个字杀伤力巨大,猫眼里的光亮熄灭了,苗不同拎起皮包悻悻走开。

    “喂,”皇秦转身直视方飞,“这样的比赛才是我想要的。”

    “什么?”方飞摸不着头脑。

    “我会打败你!”一抹血红涌上双颊,皇秦胸口起伏,语气中透着激动,“靠我自己。”

    “是吗?”方飞有点儿惊讶,打量白王太子,“随你便,我没意见。”

    “请多指教。”皇秦伸出手来。

    方飞看他一眼,说道:“不必了。”转身走向水边,丢下皇秦不胜尴尬。

    “肃静!”“雷声符”震动天湖,声音清柔甜美,竟是来自宁柔然。

    女道师的话比乐当时管用十倍,湖边瞬间安静,上千道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感谢乐宫主,让我来宣布第三轮比赛的题目。”宁柔然冲着乐当时点头示意,老头儿乐疯了,笑嘻嘻地左瞧右看。

    宁柔然摘下项链,高高举起。这时太阳西下,昏黄的光芒洒落下来,项链上的鲛珠流光溢彩,简直让人目眩神驰。

    “这颗鲛珠叫做星海。”宁柔然话一出口,人群里起了几声惊呼,女歌星向一个惊叫的女生含笑点头,“远古一个仲夏的夜晚,一位鲛人女王浮出大海,她仰望星空,被天上的繁星所打动,明白了人生苦短、宇宙无穷,心中感慨至深,流下了一颗眼泪。泪水变成的鲛珠,凝结了她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从这颗珠子里面,我们能够看见烂漫星河、无穷宇宙,鲛人为了纪念女王,给它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星海。”

    说到这儿,宁柔然把手一扬,项链在夕阳下划过一道瑰丽的曲线,嗤的一声掉进天湖。人群里惊呼一片,许多人挺身站起,呆呆地望着“星海”光芒四射,仿佛一轮小小的明月沉向湖底。

    “第三轮比赛很简单!”宁柔然扬声宣布,“潜入天湖,取回我的项链。”

    人群剧烈骚动,宁柔然目光一扫:“我要提醒三位选手,湖中的水怪会尽力阻拦你们,寻找项链的同时,你们需要逃避它们的围剿……”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已经被学生的喧闹所淹没,贝露的声音尖细得像是一根钢丝:“这也太离谱了,湖里都是蛟龙,噢,还有老夔,它可是八品妖王。”

    “放屁,”老夔龙从湖里冒出头来,“我是九品。”

    “八品九品又不是我说了算?”贝露振振有词,“书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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